胡一光走了，剩下杨辰这个副班长，这时候有人就打趣负责带队的宣传部副部长金文光：“金部长，你是什么时候调到组织部了？”

　　 “没有呀 ，这个活动从上到下，都是我们宣传部和组织部合办的，怎么，上一次是朱部长，这次换了我，不乐意了，减少了你们跟组织部领导接触的机会？”金文光那嘴也不是饶人的主。

　　 “不是，我是说你一开始开班时，把老胡和小杨弄成正副班长，是不是就知道他们两个要搭班？”这个罪当然不能承认，宣传部肯定跟组织部没法比，谁都知道“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跟着宣传部，天天犯错误”。

　　 “纯属巧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金文光当然不能承认，但是，跟他在拜访老上司张婉如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份名单上，胡一光和杨辰的名字写在一块，有没有关系，就没有人知道了。

　　 班上又任命了一个德高望重的正班长纪有富，也是个老党委书记了，申请了多少次想调回城里，一直没能如愿，所以一直牢骚不断。

　　 对于杨辰年纪轻轻就跟他跻身同级别的行列，颇有点看不惯，说话一直带着刺，也是整个班上，唯一一个当着大家的面喊“小杨”的，平时常支来支去的也是当杨辰是一般的工作人员一样。

　　 有次，几个人聚在一块闲聊的时候，他在那里发牢骚，现在县里提拔人都是瞎提拔，完全不看工作能力和经验，只看背景和关系，要不就是能跑会送。

　　 正好杨辰在旁边，就问杨辰：“小杨，你说是不是这样？你刚提拔上来的，最有发言权。”

　　 杨辰实在忍不住了：“纪书记，你想要回城，回不去，有意见，想发个牢骚可以理解，能不能别把我扯进去？”

　　 杨辰一直忍让，让纪有富有一种错觉，杨辰就是靠着关系上来的，非常好拿捏，这次一反抗，他也急了：“咋的，我身为一个乡党委书记，对于县里的用人方针有意见，不能说了，‘三讲’不是叫人说实话的吗，我想回城难道不行吗？”

　　 “再说了，你这个年龄当乡长对吗，别说咱们平山，你去四邻的县区看看，有一个象你这个年龄提正科的没，不是靠关系，你能上来，真的让我说出来吗？”

　　 杨辰不怒反笑，这老家伙也没那么胆大，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连杨家都不敢提呢：“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坐井观天呢，还是妄自尊大呢，我这个年龄提正科很稀罕吗，省委省政府里面三十岁的正处都一大把，国家部委三十来岁的司长都有，一个小小的正科算什么。”

　　 纪有富被说的有点回答不上，停顿了几秒之后才说道：“那是省和国家机关，咱们什么地方，你能比吗？”

　　 “不好意思，这两个地方我都待过，我的正科就是在省厅任命的，怎么，你有意见，去省厅提去。”杨辰都不稀得正眼看他。

　　 纪有富感觉正好抓住杨辰话里的漏洞，所以禁不住出言讽刺道：“所以说你有关系吗。”

　　 “对呀，我就是有关系，你不是一直想回城，要不要我给你帮帮忙，肯定让你如愿。”这个时候杨辰就在心里打定主意，哪怕再去求一次肖思华，也要让这家伙好看。

　　 这家伙是想回城不假，但也没想放弃权力，让他去个差的地方都不情愿，还想着回去当一个大局局长呢。

　　 纪有富被说的吓了一跳，不会吧，这小子听着来头不是一般的大呀，万一真要是让他歪歪嘴歪成了呢，但现在这个场合，输人不输阵，就硬着头皮说道：“行呀，我求之不得呢，就怕你没有这么本事，光说大话。”

　　 杨辰神秘莫测地一笑：“你等着。”

　　 眼见着局长越来越僵，副部长金文光从旁边出现了，笑眯眯地问道：“小杨，你还去过部里呀，水利部吗？”

　　 如果杨辰回应的话，他就会再问问部里的情况，一方面验证一下，另一方面也是缓和一下场上尴尬的气氛。

　　 “不是，财政部。”杨辰的回答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

　　 你这跨的有点大呀，你说从省水利局借调到国家水利部，这个可以理解，增加一下阅历，你这横跨到财政部算怎么回事。

　　 “你去财政部都干了点什么？认识部里的大领导吗？”金文光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跟着齐部长去香江出了趟差，就是跟着跑跑腿，拿拿资料。”杨辰轻描淡写地说道。

　　 但他说的这个，别人一点都不相信，诺大个财政部，缺跑腿的人，就算财政部缺，还有其它部委呢，犯得着去一个省的水利厅调人过去。

　　 “对！”金文光一拍大腿：“就香江回归的第二天，还上新闻联播了，当时就有传言说有你，我还不相信呢，真的呀，你怎么赶上了呢，这多么荣耀呀。”

　　 “这个具体工作内容是保密的，不能泄露。”这个绝对不能多说，就是干个私活，很是宣扬的话，说不定就被人惦记。

　　 这时候众人看他的眼神如高山一般令人仰止，一个县里的小干部，估计当时还不是正科，就能跟着副部长出国，干的还是机密的工作，这得多牛逼的背景呀，老杨头都不一定有这个本事吧。

　　 再说了真有这个本事，也该用到亲儿子亲孙子身上，不会用在他身上，还是说他另有关系。

　　 这个时候纪有富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怎么猪油蒙了心，去招惹人家呢，难道就因为人家平时好说话，欺负一下也不反击，就觉得人家人畜无害，这去那说理去。

　　 但让他舍下脸来求杨辰原谅，他又舍不下脸来，要是周围没人的话就好了，他绝对狠狠抽自己几巴掌赔罪。

　　 正好有人过来叫杨辰，副班长就是给大家服务的，杨辰一脸热情地走了，剩下一帮人风中凌乱。

　　 “老纪，你得好好讨好一下这个杨副班长呀，说不定回城的事就真给你办成了。”纪有富本想借机跟过去，旁边就有人落井下石地打趣起来。

　　 “惯的他，他要有这个本事，直接接书记了，也不去上岭乡那个破地方了。”纪有富还是放不上面子，故意硬撑着。

　　 别人也是故意看他笑脸，拉着他不让他走，哪怕他心急如焚。

　　 结果过了没两天，又一批调整结束了，大多数都是副科，纪有富是唯一一个乡党委书记的正科，他被调整到了气象局，完成了回城的梦想。

　　 文件都下了，再说什么都晚了，看着一脸无辜的杨辰，纪有富恨得咬牙切齿，很想冲过去质问一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