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源想到生死未卜的老父及家人,心中悲苦,两行老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忽见一个扎着双丫髻,两侧竖着小辫子的小姑娘跑进了茶馆,一双灵秀的丹凤眼,忽闪忽闪,就像会说话儿一般,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欢。
小姑娘名叫武妙涵,今年刚满十岁,比叶天行大十个月。她父亲名叫武卫,是武家族长的胞弟,任武氏家族的执事长老。母亲方梦雪,来头更大,是古石城城主方牧的女儿,与东岳的修仙大派仙霞派走得很近。
武妙涵见叶清源流泪,不由一怔,小声问道:“叶爷爷,您怎么了?是小叶子气您了吗?”
“啊,是妙涵啊,爷爷眼里不小心进了灰尘,过会儿就好了。你今天过来这么早,有事儿吧?”
“我是来找小叶子的。叶爷爷,眼里进灰尘可不舒服了,我帮您吹一吹吧,我以前眼里也进过灰尘,我妈妈帮我一吹就好了。”
叶清源尴尬地笑笑,“爷爷的眼睛现在好了,就不用吹了。还是妙涵懂事儿,比天行知道疼爷爷,那臭小子一大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我都在镇子里找他两圈儿了,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儿呢。”
“叶爷爷,那我帮您去找他吧,到时看我尅他,给您出气!”武妙涵说罢,飞也似地向门外跑去。
叶清源望着武妙涵飞舞的小辫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声招呼道:“妙涵,找到天行就赶紧回来,我煮稀饭,咱爷仨一起…吃…”
这一喊,使叶清源顿感呼吸一紧,咳嗽起来。
半个时辰后,叶清源正在煮稀饭,忽听街上传来了武妙涵的呼喝声,连忙跑出院门,见她正紧追着一个脏兮兮的野小子飞奔而来。
野小子头发浓密乌黑,微微有点儿自来卷,一双明亮的眸子透着机灵和顽皮,红扑扑的脸蛋上凌乱的沾着几块泥巴。
“烂叶子,别跑!再跑,我就把刚才的事儿告诉爷爷!”武妙涵呼喝着,语气中带着威胁。
“姐,刚才又不怨我,你干嘛追我不放?你若敢告我黑状,我以后就叫你小气鬼儿,哈哈,那可是很没面子的哦,小气鬼儿!”
“臭烂叶子!我还没告状,你就叫我小气鬼了,看我捉住你!”
武妙涵呼喝着,追得更快了。她虽然只有十岁,但已练气五年,已接近练气二层,当即运转灵气,几个起落便又追近许多。
叶天行一看不妙,连忙怪叫道:“停,停,不跑就不跑!我可怕把姐累坏了,到时候妈妈又该收拾我了,嘿嘿。”
“叫你跑!”武妙涵冲过来,伸手揪住了叶天行的耳朵。
“哎吆…姐…你再使劲儿,耳朵掉了就安不上了!”叶天行呲牙咧嘴地叫着,表情很夸张。
“说!谁是小气鬼儿?”武妙涵扭住叶天行的耳朵,却见他眼神儿里还带着一丝得意,便又在他的腰间使劲儿拧了一把。
“妙涵,要告状吗?”叶清源微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忍不住打趣儿起来。他早已习惯了两个小家伙的打闹,知道两小尽管斗气,但彼此是最好的玩伴儿,不会来真格的,只是直觉告诉他,这次一定是小姑娘吃了苦头,否则她绝不会紧追不舍的。
武妙涵听到叶清源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刚才动静可能闹大了,连忙松开小手,告状道:“叶爷爷,小叶子欺负我,哼!”说着又要揪叶天行的耳朵。
叶天行赶忙躲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嘴上却嚷嚷道:“冤枉啊,爷爷,我可不是故意的。当时我正准备用阵法捉一只野兔,不成想姐姐却意外闯了进来,这才捉了她,嘿嘿。”
原来,叶天行顺利拿到布阵法器,一大早儿就跑到镇外的野地里,想将学会的阵法用实战验证一下。为了安全,他选的地儿是他平日里和武妙涵疯玩时常来的地儿,那里没有凶兽,只有野兔出没。
武妙涵找到叶天行时,叶天行正用锄头将一些小花树有序地栽种在野兔经常出没的地方,他在忙着布阵,根本就没注意到武妙涵。
“哈,烂叶子果然在这儿,可他一大早跑这地儿来栽花树干吗?”武妙涵看着忙碌着的叶天行,心中嘀咕着,对他种树非常好奇。但她并未出声询问,而是悄悄地掩了过去,想看个究竟,顺便吓他一下。
武妙涵是修者,蹑手蹑脚靠近时自然不会被全身心投入布阵的叶天行发现。当她靠近到叶天行身后时,恰好看到他将一块布阵法器埋在花树下,正要发声吓他,却突见周围景物一变,自身竟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野树林中,远处时不时传来瘆人的兽吼声。
“小叶子,你在哪儿?”武妙涵惶恐地呼叫起来,然而不但未得到叶天行的回应,反而传来的兽吼声更大了,她被吓得再也不敢大声呼叫,只好沿着小路心惊胆战地走了下去。可走了一会儿,眼前依然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花树林,更令她恐惧的是,她发现自己又转回到了出发点。
“小叶子,你在哪儿啊?”武妙涵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毕竟才十岁,尽管已开始练气,但还是被惊着了。
叶天行绝未想到自己布设的小六乘慑心阵,困住的第一个目标竟是武妙涵。他在阵外看着她转圈的样子,初时感觉很好玩儿,正自洋洋得意,突见她被吓得哭了起来,这才知道惹祸了,连忙撤去阵法,迅速向镇子里逃去。
武妙涵突然回到现实,恰好看到叶天行正向镇内飞逃,顿时明白刚才一定是他在作怪,便尖叫着追了上去,这才出现了叶清源所见的一幕。
叶清源听明白后,当即沉下脸道:“天行,以后做事要有分寸,再也不许欺负姐姐!”
叶天行见爷爷真生气了,正要道歉,却见武妙涵又装腔作势地冲了过来,“烂叶子,我要报仇!”
叶天行一见不妙,立即飞也似地逃了开去。叶清源望着他飞奔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叶庭枫,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枫儿,小雪,天行正在长大,你们若陪在他的身边,该多好啊?”叶清源喃喃低语,顿感眼前一片朦胧,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