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私会
中午时分,夫人小姐们用过了斋饭,都各自回禅房小憩,待到申时再去大雄宝殿听高僧诵经。
纷纷攘攘的清泉寺,变得安静下来,寺内房门紧闭,少有人走动。
晚云提着一颗紧张的心,蹑手蹑脚地从屋内走出,她低下头,把披风帽往下拉了拉,呼吸轻得微微发颤。
为了去见周穆,她已顾不得礼制和规矩了。
女眷们住在东边的静尘院,禁军只在外围守护,不能随意进院里走动。
而周穆住在西禅院,离寺庙主殿最远也最清幽,那里本是住持的居所,因他近日前往宫中为皇子诵经祈福,便特地吩咐人将此院拾掇出来,留给周将军短住。
晚云一路向西行去,也不知那西禅院到底有多远,偶尔路上遇见几个小沙弥,她也赶紧躲到殿内去,更不敢上前问路。
她东躲西藏,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摸索到西禅院里。
院里就两间禅房,一间房门上挂着锁,应是无人居住,另一间门虚掩着,晚云深呼一口气,红着脸走到门口,紧张地握着拳头,举在半空,迟疑不定。
正在犹豫之际,门突然一下打开了,晚云惊诧地抬起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周穆一把拉进了屋内。
他快速把门关上,又反手一推,将门栓别住。
“云妹”他抱住晚云的腰,将她抵到门上,低下头轻轻在她耳边呢喃。
晚云又羞又惧,被他宽大的胸膛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捏紧自己的衣裙,不敢回应也不敢拒绝,闭上眼睛,任由他湿热的呼吸吹得耳根发痒。
过了许久,周穆才不舍地放开晚云,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
两年不见,晚云出落得愈发漂亮了,好似天仙一般灵动美丽、清秀可人,而边关苦寒,自己风吹日晒,面容粗糙许多,不忍相看。
见晚云眼眸低垂,双颊绯红,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之举,忙后退一步,温声道:“云妹,去榻上坐会儿吧。”
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至坐榻旁,宋晚云轻轻靠在榻沿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沉默一阵,周穆再也忍不住,走过去捧住晚云的双手,半蹲在她跟前,仰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云妹,是不是我相貌变丑了,你不喜欢我了?”
晚云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又羞涩地移开目光,缓缓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不同我说话?你不想我吗?”他语气里有些委屈之意。
“怎么不想?不想我便不会冒险来此相见了。”她柔声道。
两年间,二人虽一直书信传情,可毕竟水山相隔,难免有些疏离感,且她本就不是那轻易与人熟络的性子,若不明确他的心意,她是断不会先把自己的真心和盘托出。
听到晚云婉转轻柔的声音,周穆的心里也变得软软的,他紧挨着她坐下,娓娓诉说着这两年来的相思之苦。
“你写给我的信,每一封我都读过不下百遍。我写了那么多信给你,告诉你我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想同你分享我的点点滴滴。可你却许久才给我回一封,盼信难捱,每日的煎熬如万蚁噬心,折磨得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唯有收到你的回信之时,我才觉着自己的心又恢复了跳动。”
晚云闻言眼眶泛泪,喉咙酸涩难忍,她转身扑到周穆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我何尝不想每日写信给你,可那边关路途遥远,驿站的信差带一封信,要收取五两银子。你知道的,从我回到京中,母亲便把外祖母给我的银钱全部拿走了,一月就给二三两零用,我得许久才能凑足银子给你写信。”
周穆愣住了,他仔细回想一番,有时一月,有时两月,便能收到晚云的书信,如此算来,这两年她所有的银钱都用在这送信上了。
他心疼不已,搂紧了怀里那单薄瘦弱的身子,看着她肩膀微颤,轻轻抽泣的样子,顿时心碎欲裂,她怕是过得比自己更辛苦。
他红着眼眶,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云妹,嫁给我吧,从此我们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我会疼你爱你,再不叫你受半点委屈。”
晚云眼里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抿唇含笑,不停地点着头。
周穆灼热的双唇落在她冰凉的额头上,又吻在她潮湿的脸颊旁,最终温柔地触碰到她同样滚烫的朱唇间,炽烈交织,深情热吻,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融化在这黏腻的纠缠里。
“砰砰砰!”几声粗暴的敲门声,让晚云突然惊醒。
她慌乱地撑开他的胸膛,屏住自己凌乱的呼吸声,紧张地望向门框上的黑影。
周穆大口呼吸几下,压抑着喉间喘息,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胡统领的声音:“禀周将军,静尘院有一位宋夫人,道她的女儿宋晚云失踪多时,请禁军帮忙寻找。我已率人在寺内四处搜寻,可依旧未寻得宋姑娘踪迹。特来请示将军,该如何处理?”
周穆看着怀里脸色绯红,满眼惊慌的晚云,轻声在她耳旁安慰道:“别怕。”
“若寺中无人,那便去周边林中看看,许是迷路了,请宋夫人不必着急。”周穆寻个理由,将禁军支出寺内。
待胡统领领命离去,晚云才扶住周穆的手臂,稍稍松了口气。
她急忙起身,理了理衣裙,正欲出门离去,却被周穆从后面抱住了腰,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低声呢喃道:“云妹,我舍不得你走。”
晚云还未从方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哪里还敢多待,她吃力地推搡着缠在她腰间的手臂,可周穆丝毫没有松开之意。
她百般无奈,回身紧贴在他胸口上,羞赧道:“你先放开我,再不回去,母亲要责罚了。”
周穆撇撇嘴,这才不舍地松了手,又央求道:“那你得空了再来看我,好不好?”
晚云红着脸,轻轻点了下头,转身戴上披风帽,低着头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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