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意料之外
晚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仰头想看他表情,确定他是不是在又说玩笑话,可一抬头不小心吻到了他的下巴上。
周砚顿了一下,随即笑着低下头,回吻着晚云。
两人痴缠一阵,晚云又把周砚推开了,她实在是好奇得很,周砚是个孝顺懂礼之人,他可以唤周夫人母亲,对她敬重万分,却为何对养育他长大的祖母没有感情呢?
周砚忍下躁动的心思,长长地吁了几口气,对晚云他总是有足够的耐心。
“祖母是个功利心极强之人,我们每个人在她眼里都是一个物件,只分有利用价值和无利用价值。她行事不择手段,既想周家门楣显耀,又想家财万贯,因此我们每个人都成了她的棋子。从父亲母亲到我与大哥,每个人都必须走在她设定好的棋局上,为了将周家这盘棋做大做强,我们就该舍弃自己的理想和欲望。
“大哥从小苦练武艺,习读兵书,只为长大后能传承父亲衣钵。我自知舞刀弄枪比不上他,也无资格承袭父亲爵位,便一心在诗书上用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取功名。
“寒窗数十载,十二岁中秀才,我本踌躇满志,以为前途光明,胸怀一颗入仕报国之心,却因祖母一句话,我便再也无缘朝堂。”
晚云抚摸着他的脸庞:“她要你放弃入仕,弃文从商?”
“嗯。”周砚停顿了许久,终是难压喉间酸涩,哽咽道:“她说后宫里已有一位周贵妃,前朝也有一个周将军了,不需要再来一个什么清流文官,周家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挣来万贯家财的行商坐贾。”
“所以,空有满腹诗书和一腔抱负,终究还是决定不了自己的人生。”周砚眼角流出一滴泪,滑落下来滴到了晚云脸上。
晚云伸出手抱着他的头,把脸贴到他的脸上,这一刻她感觉到周砚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乐观和坚强,他的苦楚和愤懑比她更多。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需要,她愿意给他安慰,愿意把自己那颗同样被家人伤得体无完肤的心,慢慢向他靠拢。
如暗夜里飘零在水面的两片落叶,无力地随波逐流,直到它们遇见彼此,欣喜一瞬,然后相拥着掉进同一个漩涡里。
一番欢愉过后,周砚一脸满足地抱着晚云,方才的阴郁心情早已烟消云散,他又恢复了往日笑呵呵的模样,傻傻地看着晚云。
“云儿,等改日我得空了再给你交底,现在你只需知道,我手里的银子你这辈子是花不完的,所以你不必替我节省,想怎么奢靡浪费都可以。且这将军府的大半产业也是我辛苦赚回来的,你在这里安心住着,不必与他们客气。”
周砚总算心里舒畅了些,突然觉得这些年走南闯北吃的苦,受的委屈都值得了,因为他可以给晚云更富足的生活。
晚云笑着点点头,她知道周砚有钱,可没想过他这么有钱。毕竟新婚,她也不好意思过多询问他到底有多少财产,便寻了个话头把注意力移开。
“那你祖母怎么走的?”
“气死的。”
晚云又愣住了,撇嘴看向周砚:“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真是气死的。”周砚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祖母的死,他心里还有几分唏嘘。
晚云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嘟囔道:“怕是被你气死的吧?”
“那你可想错了,是他的嫡长孙,我的亲大哥把她气死的。其实她若不那么较真,苦苦相逼,也不会落得那么个凄惨的下场。”
“周穆?”晚云惊得直呼了周穆姓名也浑然不觉,周穆一向重孝义,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周砚叹气道:“她就是把我们算计得太清楚了,以为每个人都该顺着她的安排去走,可不料一向顺从的大哥做了第一个反抗的人。”
“此事要从大哥的亲事说起,祖母未与大哥商议,擅自为他定下了苏家的亲事,还让姑母去陛下跟前请了圣旨赐婚。哪知大哥已有了意中人,他坚决要退婚,不吃不喝在祖母屋前跪了三天三夜。
“也不知祖母用了何种卑劣的手段,竟逼得连死都不怕的大哥屈服了,他被迫去苏家提了亲。可回到府中他又后悔了,打算与那姑娘私奔,留下一封书信离了府,祖母见信气急攻心,晕厥倒地。
“后虽请来宫中太医看诊,也只是暂时保住性命,她的身子是每况愈下,一日更比一日虚弱了。可即使濒临将死,她还是态度决绝,一定要大哥娶苏家女。她知晓若她殡天西去,这府中便没人能压住大哥,他必定会退婚。于是她硬生生熬了一个多月,哪怕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一张皮,她也要坚持到大婚过后再咽气。”
晚云听着这些话,心都在滴血,第一次知道周穆也曾拼尽全力争取过,她强忍着眼泪,喑哑道:“所以……大哥被逼着娶了兰姐姐?”
周砚道:“不是,他没有去迎娶大嫂。”
晚云再一次惊得脑子发懵,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可……他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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