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刘雪峰那番深刻而具前瞻性的话语,朱文田果断调整了培训策略,从广撒网的全才培养模式,转而深耕细作,致力于精准培养每一位工人的独特潜能。
朱文田穿梭于各个班组之间,他不仅关注技术的精进,更细心捕捉每位工人师傅内心的波动。
在焊接区,火花四溅,宛如夜空中最绚烂的烟火,映照出工人们专注而坚毅的脸庞。
有的工人师傅,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眼神中闪烁着对技艺无尽的热爱与追求。
另一边,也有几位师傅,他们的神情中透露出几分不以为意,眼神游离于手中的工作之外。
新技能的培训对他们来说,似乎只是例行公事,缺乏那份对未知探索的热情与渴望。
为了更准确地评估每位学员的潜力与决心,朱文田不仅查阅了堆积如山的学习记录,还特意安排了一系列模拟焊接技法考核与心理访谈,就是为了筛选出首批正式进入殷瓦钢训练的名单。
孙成志,作为这次实操训练的组织者之一,深知在这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时刻,每一个工人的态度都至关重要。
尤其是聂凯,他的支持与否,直接影响着这次训练的质量与氛围。
“聂凯,听说那个培训基地要进行一次模拟实操考试,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能让大家切磋技艺,还能引进一些新的技术和理念。”
“不去。有什么可学的,不就是用氩弧焊焊机焊两下嘛。这些技术,我闭着眼睛都能完成,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孙成志听着聂凯的话,心中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太了解聂凯了,这个男人的骄傲与自信,让他对任何形式的“重复”都嗤之以鼻。
正是这份对技艺的极致追求,让他在车间里赢得了无人能及的尊重。
此刻,孙成志松了一口气,他不再担心聂凯会突然改变主意,参与这场实操训练。
即使第一批殷瓦钢焊工名单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他也不会感到担心。
朱文田来到陈静龙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向他递上首批殷瓦钢焊工名单。
陈静龙接过名单,手指轻轻摩挲过纸面,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却透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名单上没有聂凯的名字?”
“主任,您也知道,聂凯他并没有参与训练,我对他的状况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聂凯在无数次技术挑战中展现出的不仅仅是天赋,更是对工作的热爱与执着。这样的精神,正是我们团队所急需的。我们不能让偏见成为阻碍我们前进的绊脚石。”
“主任,您多虑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矛盾,我自然会公正对待每一位学员。”
“只要你不是对他有成见就好。我建议你还是把他的名字加上去,免得你们之间的误会和隔阂更深。”
朱文田缓缓点头,那动作里藏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主任,您说得对,我会尽我所能,确保这份名单的公正与公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开始按照名单上的名字逐一通知各班的班长。
孙成志拿到那份名单的那一刻,他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在名单上反复游移,最终定格在“电焊一组孙成志”这几个字上。
“朱教练,这……这真的是最终确定的入选名单吗?”
朱文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孙班长,名单已经确定了,这是经过多方考量后的结果。”
孙成志深知自己年纪已高,对于日新月异的新技术,确实已感力不从心。
“朱教练,我知道我这个年纪再去学习新技术可能有些吃力。我想推荐一个人,聂凯年轻、有干劲,对新技术的接受能力也很强。您看,能不能……”
“孙班长,名单的确定有着严格的程序和考量。
聂凯没有参与到我们的训练当中,我也无法确定他是否具备这方面的潜力。未来还会有第二批,有机会再说。
作为电焊一组的班长,你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独特的技艺,你的加入,对团队来说意义非凡。”
“朱教练,谢谢你的好意。还是将我的名额让给聂凯,如果因为更换名单而出现了问题,我会去找主任解释清楚的。”
孙成志继续为聂凯争取着这个有限的名额。
陈静龙出面都没有让朱文田做出任何让步,如果因为孙成志的提议而做出这种选择,朱文田更加不好交代。
朱文田还是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车间里陈旧的设备上,大家陆续来到班组,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工作。
趁着大家还在打哈欠、整理工作服的间隙,孙成志悄悄召集了班组里的宁伟和彭宇翔。
他们轻手轻脚地穿过喧闹的车间,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来到了位于厂区一角的培训基地。
前来参加培训的队员们,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各位工友,很高兴再次在这里见到大家。本轮培训的名单,也是我和车间领导筛选后的结果。
能入选是大家的荣幸,我希望大家要珍惜这次机会,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训练中。”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锤炼与磨砺,朱文田的表达能力相较于往昔有了显着的进步。
这番话一出口,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瞧瞧他,还真拿自己当大领导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彭宇翔心里头嘀咕着,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却又不得不面对眼前的现实。
从心性如磐石的磨砺,到步伐稳健的锤炼,他们终于迎来了手持焊炬的那一刻,本以为是真枪实弹的焊接大战,没想到,依旧是手法上的精雕细琢。
彭宇翔心中的火焰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那份期待与兴奋瞬间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唉,算了算了,就当是复习吧,谁让咱现在是‘菜鸟’阶段呢。”
宁伟拍了拍手中的焊炬,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自嘲,几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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