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等四人快马加鞭,赶回焦府时,已是黄昏时分。
焦府早已把香烛酒食摆好,村中老者正在地上细细地铺撒草木灰。
马云禄乃西凉人,不懂中原习俗,好奇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赵云回道:“我们中原人一直相信死者的魂魄会在‘头七’这天返家,所以头七这天也叫‘回魂夜’!每当这一天,丧家都要把香烛酒食摆好,在地上铺一层炭灰或草木灰,用以检验死者回来的足迹。”
“哦!那到时候这些灰上真的有足迹吗?”马云禄又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地问道。
“以前有没有不清楚,但今晚应该有!”赵云笑道。
只见那些老者铺完草木灰后,又用一根竹竿,隔一尺贴纸钱一张,立在门口台阶上和屋檐下,继而又将一坛土罐置于房屋角。”
“他们这又是在干嘛?”马云禄复又问道。
赵云回道:“据说阴魂见到这些纸钱就会进屋。那个土罐里装的是煮熟了的鸡蛋,以此贿赂殃神,好让死者鬼魂在家里多待一会儿。”
“想不到你们中原的鬼差都喜欢收受贿赂!”马云禄道。
赵云有些哭笑不得,道:“这只是为了寄托死者家属对死者的关怀,希望他们在那个世界也能够过得顺顺当当。”
焦府上下仍在忙碌,刘家母亲及兄长也与之一起上下打点。
这些仪式现代已经简略了不少,如今更是连香烛、爆珠都禁止燃放了。
可中国文化与这宗法制密不可分,这些仪式也是表达了对祖宗的悼念。
如今各种仪式都已完全减免,对中国文化究竟是利是弊呢?
太史慈拉了拉赵云,指向隔壁。
赵云收回思绪,抬眼看去,只见秦罗敷的家中,灯火通明。从窗户纸透看过去,是两人忙碌的身影。
赵凡离开太守府时,已经说明,要戴秦罗敷离开此地,想不到竟是连夜收拾行囊。
赵云叹口气,道:“快带兰芝姑娘下去准备,今夜让她回魂!”
“唯!”太史慈应道。
刘兰芝向赵云拘了一礼,跟随太史慈去了。
天已黑,布置完的村中老者已经离开。
焦小妹看着天上的月亮问道:“今夜哥哥和嫂嫂真的会回来吗?”
焦母依旧未从悲痛中彻底摆脱出来,沉默不语。
刘母安慰道:“会回来的,他们舍不得你这个妹妹!”
刘家哥哥却不耐烦道:“赶快下去休息吧!否则他们就不来了!”
焦小妹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外面,忽然指着天上道:“看!那是什么?”
“能是什么?月亮呗!”刘家哥哥更加不耐烦了。
“不!是嫂子!她在天上飘!是她的魂魄回来了!”焦小妹指着天上喊道。
“瞎说什么?”刘家哥哥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口,顺着焦小妹的指引看过去,瞬间便吓得跌坐在门槛上。
焦母和刘母见状,不由好奇走到门口,但见天上似乎飘着一个人影。
对,没错!
不仅是在天上,而且确确实实是飘着的!
“是兰芝!是兰芝!那是她投湖自尽那天穿的衣裳啊!”刘母不由泣道。
一阵寒风吹过,冰冷刺骨。
然而这寒风中更夹杂着女人的哭声,时断时续。
焦母不由脸色发白,这哭声她太熟悉了,多少次她逼迫、欺辱刘兰芝,刘兰芝便是这般在房中哭泣。
刘母也已然听出是刘兰芝的声音,哭道:“兰芝啊!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啊?”
“我知道!刚才那焦叔不是说了吗?今晚回魂夜,我们要在房中回避,他们才能进屋!”焦小妹奶声奶气道。
焦家哥哥慌忙道:“不错不错!是这道理!我们快快回房中,不论发面有何动静,切不可出来偷看!”
说罢,立即扶着刘母进了房间。
焦小妹见状,也当即扶着焦母道:“母亲,我们也快快回房吧!耽误了哥哥、嫂嫂回家,可不得了!”
焦母戴着焦小妹颤颤巍巍,回了自家房子。
刚回房,便听见堂外有人喊道:“仲卿!仲卿!”
焦母吓得魂飞魄散,这声音绝绝对对便是刘兰芝的声音!
她吓得瑟瑟发抖,当即抱住了焦小妹,不敢有丝毫动弹。
不多久,只听见堂外发出棺材板被掀开的声音。
“仲卿!仲卿!”依然是刘兰芝的声音,清晰可辨!
过了良久,只听大堂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兰芝?”
是焦仲卿的声音!
焦母当即抬起了头,眼泪扑簌簌而下,她想外出去看看,可终究是忍住了,只是将焦小妹抱得更紧。
焦小妹更加听出是哥哥、嫂嫂的声音,可她谨记焦叔嘱咐他的话,决不可惊扰,因而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并且还捂住了焦母的嘴巴,生怕她的哭声惊扰了鬼魂。
另一侧房中,刘家哥哥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掀开了门帘,向堂前偷偷瞥去。
这一瞥之下,刘家哥哥不由吓得魂飞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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