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塔摸摸他的小耳朵，问鲁斯里道：“《黎明经》上会怎么说？关于下不下地狱这件事？”

　　 鲁斯里不加思索的说：“‘为解救黎民而杀戮，杀戮者无罪。’黎明教徒也杀人，但是他们相信自己会上天堂。”

　　 保特乐插嘴说：“我想海沃大陆上没有天堂。”大家都知道，保特乐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鲁斯里语重心长的说，像是念某一篇文章上的话：“以前有，现在没有。”

　　 金也是个无神论者，不过他是那种“没准真的会有”的不彻底的无神论者。他说：“谁也没去过天上不是吗？”

　　 叶尘望着那团火，忽的想起在利克长官临死的一刻，也使用出了像是这样的火。他觉得这样的葬礼和死亡有些不可思议。

　　 昂生通过叶尘全是黑影的一面看他，半晌开口道：“你在为他难过吗？叶尘？”

　　 他一怔，慢慢回过头来，昂生的话让他的确升起了一股忧伤，他出了口气，说道：“说到底他教过我剑法，用一种不怎么温柔的方式。想不到我会看着他死……”最后一句，他情不自禁的用出了这种会让人误解的字眼，但他没有意识到这点。

　　 昂生只以为他是措辞不当，没有加以理会，转而说道：“我们没准也会这样死……”他的话里面有另一种忧伤。

　　 叶尘还未琢磨好昂生话中的含义，潘达就回过头来说道：“怎样死？像这样被强兽杀死？还是像这样被上千人看着烧成灰？”

　　 昂生摇摇头，他想要的是什么答案自己也不知道，甚至自己说的能否成其为问题都未可知。

　　 叶尘拍拍潘达的肩膀，这个他们中间最年长的男人，有妻子，也有个一岁大的儿子，可以说是第三营里面最完整的人。问道：“老潘！你有杀过人吗？”

　　 潘达愕然的一摇头，说道：“没有。你呢？”

　　 叶尘正要将“有”说出口，但心里觉得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问话，于是话到嘴边时，变成了：“我也没有。”

　　 昂生突然答道：“我杀过，而且不止一个。”

　　 叶尘注视着昂生，他忽然觉得昂生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其实说是死亡的气息也没什么不可，这会和昂生杀过人有关吗？

　　 潘达刮目相看的说：“真了不起……”

　　 但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整，而叶尘和昂生也没有听进去，因为突如其来的金的惊喊声夺去了他们的注意力：“少校和百藤手出来了！努迦的两大人物！”

　　 叶尘看过去，在离火台最近的一群人中让开了一条道，身穿黑色绣金边长袍的主教和身穿白色棉衣的少校从中走出，他们的表情都十分肃穆，不时附耳交谈两句，盘着头发的主教更是长期保持闭目，祥和的面目令人无法想象他是有着“百藤手”称号的强者。而他们身后跟着几个人，在他们身边显得十分单薄矮小，不过有一个人却在不停的哭泣。

　　 艾迩佛上前一步，张望着说：“他们好像在说什么，那个哭得很厉害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