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文的铺子不仅售卖零件,还兼营修车生意。
此刻他坐在修车铺子的小间里,心神不宁。
面前的茶水早已凉透,但他却浑然未觉,只是焦急地盯着桌上的电话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而他的心情也愈发沉重。
“浪花”是他的临时上线,也是他在这次任务中的关键联系人。
然而,直到现在,“浪花”都没有与他取得联系。
更让他担忧的是,赵一手在发出紧急联络信号之后,也彻底失去了消息。
距离和上海发报汇报情况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
陈鲁文开始感到焦虑,他不确定自己应该如何汇报。
如果“浪花”再不和他联络,他只有如实向上海方面汇报目前的情况。
算起来,陈鲁文也是老特工了,但是目前的状况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浪花”能够尽快与他取得联系,给他一个明确的指示。
然而,时间却毫不留情地流逝着。
每一秒钟都像是在敲打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越来越紧张。
他不断地看着手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剩余的时间。
就在陈鲁文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迅速地拿起电话,听筒中传来的却是赵一手的声音。
“陈老板,有一台车坏掉了,我这里没有合适的配件,能不能到你那里去修,价钱嘛,咱们好商量。”
以往,赵一手就经常这样干,通过虚报的方式揩公家的油。
陈鲁文一愣,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赵一手的电话,而且是以这种平常的方式。
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惊讶又警惕。
赵一手的话听起来像往常一样轻松,仿佛一切如常。
他迅速调整了心态,用平常的语气回应道:“哦,是赵长官啊,没问题,你把车开过来吧,我这里配件齐全,一定能帮你修好。”
“哎呀,我去不了了,让小李带我徒弟去!信封你直接给我徒弟,别让小李看见。”
“明白。”
挂断电话后,陈鲁文的眉头紧锁。
赵一手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让他不得不多想。
虽然在策反赵一手的时候,并不是他亲自出面,在后续的联络中也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但赵一手毕竟是特务处的人,难免被他发现端倪。
为了稳妥起见,陈鲁文决定立即离开。
他跟店里的伙计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出去了。
离开之后,他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一个能看到修车铺的茶馆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另一头,赵一手刚刚放下电话,方如今就问:“怎么样,他有没有怀疑你?”
赵一手在反正后一直表现得很配合,但这次面对的是一个极其狡猾的敌人,任何疏忽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应该没有。”赵一手回答得有些犹豫,但随即坚定地说,“不过,我以往都是和他这么打交道的,而且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我的上线。”
那个上线下达命令口气非常严厉,而陈鲁文总是一副温和的摸样,赵一手很难将两个形象在脑海中重合起来。
“你的推断做不了数,一切要看证据。”方如今纠正他。
赵一手愣愣地看着他,尽管方如今没有标明身份,但他隐隐猜到了这个年轻人就是从临城来的,张鑫华组长的老部下。
关于此人的传说,在南京处本部也是渐渐地传开了。
方如今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眉头紧锁,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陈鲁文的名字在他心中激起了千层浪花。
从地理位置来看,陈鲁文的修车铺与处本部近在咫尺,这样的距离,对于间谍活动来说,无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方如今不禁想起那些经典的谍战案例,地理位置的优势往往成为间谍传递情报的关键因素。
再者,赵一手作为陈鲁文的老顾客,两人之间建立的利益关系,也让方如今看到了潜在的勾结可能。
对于赵一手而言,可能只是表面的商业往来,但在陈鲁文就未必了。
他完全可以通过给予赵一手更多的好处,从而给他打造一个为人爽快、出手大方的形象。
这种情况在谍战历史上并不罕见,金钱往往是间谍活动的润滑剂。
赵一手看不透,是因为他之前没有意识到第三个问题。
这第三个问题,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
在方如今的追问下,赵一手回忆起了和陈鲁文接触当中更多的细节。
最让方如今心生疑虑的,还是赵一手提到的那些高粱米。
陈鲁文一个不怎么在家开火的人,为何会突然带回三五斤高粱米?
这些高粱米的数量,对于一个人吃来说并不多,很快就能吃完。
但要是用来喂养鸽子,就不同了,也许可以吃很久。
方如今认为陈鲁文就是赵一手上线的可能性非常大。
尽管有了这个看似强有力的证据,赵一手却仍然坚持认为陈鲁文不可能是日本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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