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原千春身体绷直,目光紧紧锁定那位刚踏进家门的身影。
这是个典型的山民,粗布衣裳,腰间斜挎着一把古朴的长弓,背后的箭囊中,羽箭整齐地排列着,每一支都打磨得光可鉴人。
他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硕大的竹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草药和山珍。
虽然脸庞被山风吹得略显沧桑,但双目炯炯有神。
他并不善言谈,只是简单地点头向阿囡示意,却流露出一种深沉的父爱。
阿囡欢快地迎了上去,甜甜地叫了声“爹”,并熟练地接过了他手中沉甸甸的背篓。
阿囡的父亲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宠溺。
这时,他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梶原千春已经醒过来了,脸上随即露出了友善而淳朴的微笑,微微点头算是和梶原千春打了招呼。
“多谢恩人救了我的命!”梶原千春说。
“也是碰巧遇上的,不算什么事,你别叫我恩人,我比你大几岁,叫我大哥就行。”阿囡的爹憨厚地说。
“大哥!”
阿囡好奇地探头看了看背篓里,眼睛一亮,兴奋地对梶原千春说:“看,我爹打到了一只野鸡!你马上就可以喝到新鲜的鸡汤了。”
阿囡拉着狗娃兴冲冲地走向前院,准备去杀那只野鸡。
虽然他们年纪尚小,但在这大山里长大的孩子,早早就学会了各种家务活。
阿囡熟练地拿起刀,狗娃则在一旁帮忙抓着野鸡,两个孩子配合默契,一点也不显生疏。
梶原千春通过窗户看到阿囡手法熟练地处理着野鸡,狗娃则在一旁递着工具,偶尔还会提醒阿囡注意安全。
他们的动作麻利而有序,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家务的孩子。
阿囡的父亲拎着药包走向简陋的厨房,开始细心地煎制草药。
火光映照在他沉静的脸庞上,显得格外专注。随着药汤慢慢熬煮,一股浓郁的药香渐渐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这香气仿佛带着大山的气息,清新而又疗愈,让人闻到就感到心神舒缓。
梶原千春躺在床上,闻着这药香,心中的焦虑似乎也被慢慢抚平。
渐渐地,梶原千春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她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那些与川本正仁共度的美好时光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如果川本正仁还活着,他们或许已经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甚至可能有一个和阿囡一般大的孩子。
她清晰地记得,当年她曾经对川本正仁发誓,要为他生一个儿子。
但川本正仁却温柔地告诉她,他更喜欢女儿,因为他想象中的女儿会和她一样美丽动人。
如今,看着眼前阿囡一家温馨和睦的场景,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愫。
这仿佛就是她和川本正仁当年梦想中的生活,简单而幸福。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自从那场战斗之后,她和川本正仁便阴阳两隔,再也无法相见。
更令她痛心的是,她甚至没能保住正仁的弟弟川本草芥。
这些遗憾和痛楚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释怀。
但生活还得继续,她只能将这些回忆深埋在心底。
梶原千春在回忆的温暖中渐渐沉睡,当她醒来时,阿囡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心编织的鲜花草环。
那草环由山间采摘的各色野花巧妙编织而成,既带着山野的清新,又透露着孩童的匠心独运。
“姐姐,你看!”阿囡兴奋地将鲜花草环戴在梶原千春的头上,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好看吗?”
梶原千春轻轻抚摸着头上的草环,微笑着点头:“真好看,谢谢你,阿囡。”
这一刻,仿佛看到了川本正仁的笑脸,他似乎也在欣赏这温馨的一幕。
虽然阴阳两隔,但梶原千春相信,正仁的灵魂一定在某个角落守护着她,就如同这鲜花草环一般,永远陪伴在她的身旁。
阿囡的爹看到女儿和梶原千春,他没有忘记梶原千春还需要喝药来调养身体,于是轻声提醒阿囡:“阿囡,别忘了给她喝药。”
阿囡闻言,立刻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有些懊恼地说:“哎呀,我差点忘了。”
说完,她转身跑去厨房,很快便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
梶原千春看着阿囡小心翼翼地将药汁端到自己面前,她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药汁喝下。
喝完药后,梶原千春轻轻摸了摸阿囡的头,微笑着说:“谢谢你,阿囡。你们一家人都对我太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阿囡听后腼腆一笑:“没事,我爹说,远来是客,我们应该好好招待。”
后来,梶原千春在与阿囡的爹闲聊中得知,山里最近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人。他们手持枪械,看上去凶神恶煞,显然不是善类。
阿囡的爹提醒梶原千春,这些人可能是盗匪或者逃兵,让她务必小心,尽量不要单独外出。
梶原千春知道这些人应该就是搜捕自己的人,看来特务处的人还是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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