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空蔚蓝一片,初升的东曦挂在天边,淡淡的暖黄色让人虽然带不来多少温暖,但至少看起来很舒服,昨夜里喧嚣的风儿也停歇了下来,看样子今天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冯章已经吃过了早饭,此时正穿戴整齐的坐在门口抽着烟。
昨天夜里,他们父子俩连夜写了几份字报,贴在了城中几个显眼的地方,计划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下一步,他需要找一个人,来把这份字报的影响扩大起来。
这个人不能是他,也不能是跟他有关的人。
所以他在等,等一个非常适合是人选。
“踏踏踏。”
这时,一阵脚步声在楼内响起,冯章听到后眼睛一亮,忙拿起包推开门走了出去,随即循声望向一名刚从楼上走下来的中年男子,这人姓方,级别跟他差不离,为人刚正不阿,眼里不揉沙子。
正是他预定中的人选。
“哎呦,老方。”
“唉,冯哥。”
“今儿你走挺晚啊,我记着往常你都早早就走。”
“别提了,我那小儿子一大早就朝着要吃糖饼儿,我去排队晚了一会儿。”
“哪家的?”
“就前门儿那的。”
俩人说着话,一同从楼上下来,到车棚里取了车,慢悠悠的向着院外骑着。
不多时,他俩就来到附近那堵宣传墙旁,见附近围了不少人,冯章面上露出好奇模样,道:“哟,今儿挺热闹啊,走,咱看看又有什么东西了。”
说着,他便骑车凑上去,老方只得跟上。
来到近前,俩人发现聚集在宣传墙前的人正在谈论着一篇新贴上去的字报。
正是冯章父子连夜撰写的那一篇,标题名叫特殊,内容主题是抨击特权思想,特权现象。
字报里批评某些人把上面赋予的权力当作自己的杀威棒,对下颐指气使、以权压人,简直成了土皇帝,对群众的冷暖利益也少有关心,还粗暴无礼、冷硬横推,根本不把群众当回事。
又讲有的人任人唯亲、排除异己,滥用人事推荐权、决定权,通过暗箱操作将亲信安插到实权部门、重要岗位,搞小圈子。
期间数次提到楚恒做例子,把一些有的没的都扣在了他脑袋上……
冯章父子这个字报的写作方法选的很巧妙,他们是以底层视角的方式在讲述的,这瞬间就与许多群众产生了共鸣。
“嘿,总算有人说这种事了,我感觉这说的就是我们厂长,丫现在都快把我们厂弄成他们家的了,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往里塞,而且吃饭都还有规矩,必须他先打饭我们才能打!那个威风啊!”
“这样的事不少呢。”
“诶,这上头说的楚恒谁啊?”
“他你都不知道?六粮所的所长啊,那家伙在单位里可真的是说一不二,谁敢跟他唱反调,不死都得关几年!”
“嚯,这么厉害?”
围观人群看着字报指指点点着,反应很激烈。
冯章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而后偷偷看像站在他身边的老方的神情。
只见老方冷着一张脸,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份字报,目光中带着几分思索。
“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就在这时,几个汉子急匆匆的从人群外围跑进来,不由分说的上前把字报撕了下来。
“嘛呢!”
“嗨!给我放下!”
“欠抽了是不是?胆子不小啊!”
人群中立即就有人不干了,把他们围了起来。
“滚!”
其中一个汉子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掀开衣角,露出别在腰间的刀子。
见这汉子有家伙,正群情激奋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随即一个个便神色躲躲闪闪的匆匆散开。
撕个字报而已,又不是抱他们孩子跳井,没必要跟这些家伙玩命不是吗?
见把人吓走了,汉子得意一笑,回身继续撕,口中骂骂咧咧:“特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楚爷也敢污蔑,别让老子抓到他!”
“走吧,冯哥。”
老方深深忘了他们几个一眼,沉着脸招呼了冯章一声,骑着车继续出发。
跟在后头的冯章心里都要乐开花,觉得那几个汉子来的可太是时候了,公然派人撕毁字报,这种嚣张的行径,就老方那性格,他忍得了?
于是乎。
等俩人到了单位后,借着早上开会的机会,老方也不管沈父跟楚恒什么关系,直接就把字报的内容搬了出来。
“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看到一篇字报,文中内容是在批评一些特权现象……”
“我觉得我们应该重视起来,好好整治一番。”
“我提议,先弄个典型出来,那字报上提到的楚恒就很合适,其人我早有耳闻,仗着有些背景,为人嚣张跋扈,可谓是劣迹斑斑,光我知道的就有……”
会议桌上,沈父老神在在的听着老方细数楚恒的问题,时不时地还端起杯子喝口茶水儿,显得怡然自得。
相比于他,坐在角落里的倪晨却急的坐立不安,恨不得上去缝上老方的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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