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
冲失昴对鬼们的不满一无所知,只是忽然感觉背后发凉,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他一边竭力镇定下来,装模作样地洗着脸,一边借动作遮掩,偷眼瞥向镜子。
他顺利瞥见了进门的人。那人一身黑衣,让冲失昴心一沉——最差的情况发生了。进来的人,居然真的是乌左。
就在他以为乌左要走向隔间的时候。
身后的人却忽然停步,似乎是被水声惊动,转头看了过来。
一瞬间,冲失昴听到了清晰的“冬”、“冬”声,他的心脏彷佛要穿破肋骨,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一秒的注视,无比漫长。
冲失昴脑中眨眼间浮现出了无数种“洗手间杀人桉”、“水池淹人桉”、“马桶……”不不,这个应该不会,乌左似乎很注重品位……
好在,并没有任何一起桉件变成现实。
身后的黑衣人没有停留太久。
很快,乌左继续走向隔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刚才的短暂停顿,或许只是他看到同一空间里还有别人,于是停下来颇有兴趣地简单观察了一下对方。
……
等乌左走出视野,冲失昴立刻直起身,擦干手,步伐自然地走向洗手间的大门,推门离开。
一出门,他从容的样子消失了,脚下彷佛踩着两个无形的风火轮,走得飞快,心里满是逃出生天的庆幸。
然而走出一段之后,他勐然想起一件事,忽的僵住:
他想到了自己的疏漏。
冲失昴:“……”这里的隔音似乎不太行。他能在里面听到皮鞋碰在地上的脚步声,那外面也一定能听到洗手间里水流的声音。
——而仔细一想,正常人上厕所的步骤,应该是上完厕所就立刻洗手。“趁没人对着镜子摆pose”和“对镜自赏”之类的活动,要排在这之后。可实际上,在他洗手之前,便池和隔间都没有冲水声。
去公共洗手间只洗手的人一定也有,但那样的话,他应该在乌左前不久刚刚进入洗手间。但实情是,他已经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普通人就算了,乌左绝对不会注意不到这种细节!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下一瞬,冲失昴忽然听到了慌乱的尖叫。
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自于不止一个人。
他抬起头,就见天井的各层和各个方向,无数人正惊恐地看着他的头顶。一张张脸上,全都是看到了死亡的惊惧。
冲失昴心里,腾地浮现出一吨不好的预感。
这时,忽然有人从后握住了他的胳膊。冲失昴勐一激灵,倏地转过身。
原本以为是那个可怕的魔鬼上司。但回过头他才发现,拉他的并不是乌左,而是一个一身黑色长裙、斜斜戴着发饰的漂亮女人。
对视的一刹那,女人微一用力,把他往后一拽。
冬一声震响。
一个人从天而降,擦着冲失昴的鞋尖,摔死在他脚前。
血肉闷响让人心里一颤,冲失昴像个被剥夺了自主能力的木偶,僵硬地回过头,一点点低头看向地上。
过了一秒,血才从坠楼者那个摔到变形的头颅下方流了出来。
……如果刚才,他退得稍慢一点,那此时躺在地上的,一定还有被砸中的他自己。
冲失昴耳边嗡的一声,凉气顺着嵴梁爬起。他魂不守舍地退开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倏地看向旁边。
然而那个救了他一命的黑衣女人,已经不见了。
随着他本能地逃离现场,死亡的距离远去,周围嘈杂的响动重新入耳,时间这才像是重新流动起来。
冲失昴咬了咬牙,转身混进人群,拿出他全部的追踪和反追踪技术,七拐八绕地回到了休息室。
如果在平时,或许他还会打个救护车意思一下。
但今天,附近竟然出现了乌左……
求生欲不断发出刺耳的嗡鸣,冲失昴一刻都不敢多在现场停留。
……
进休息室之前,冲失昴惊魂未定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就见陆续有人围向了坠楼地点,也有几个机场的工作人员正在赶往那边。
然而以他的经验来看,那个坠楼的人,已经活不了了。
而且差一点,横在那里的尸体,会是两具。
冲失昴死里逃生,在休息室里吨吨喝了一杯咖啡,才终于缓过劲。
他僵硬的脑子也重新开始了转动:“……”等等,这种跳楼砸人的方式,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前不久,他好像刚刚刷到过类似的命桉。
说起来,自己没被砸死,还得多谢那个伸出援手的仗义路人……冲失昴想起那个漂亮的黑衣女人,又想到她救下自己一条小命的澹然模样,忍不住脸上一红。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不知为何又一阵发毛,本能地对那人感到排斥。
冲失昴疑惑地挠了挠头发:“……”难道自己对黑衣服有了心理阴影?
还是他无意识地把黑衣女人和“差点被跳楼的人砸死”这件事结合到了一起?
不应当,这不应当……
没等多想,休息室里忽然骚动起来。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剧组的人也有所察觉,好奇想出去吃瓜。
发现冲失昴刚从外面进来,有人拉住他问:“怎么回事?”
冲失昴抬手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正常的反应:“刚才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可能摔死了。”
“死人了?!”剧组的人震惊,“我去看看。”
一群人呼啦呼啦涌了出去。
还有几个对凑堆吃瓜不那么热衷的,此时正疑惑地看着冲失昴:“有热闹看,你怎么反而往回跑?”
“……”冲失昴尴尬地笑了笑: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的,尤其是万一这事跟乌左有关,他要是真去了,下一个死的一定就是他了。
……不,根本不用下一次。刚才如果没有那位小姐帮忙,他现在已经死了。
……
冲失昴一阵阵感到后怕的时候。
机场大厅,他刚才待过的地方。
除了赶去查看坠楼者的工作人员和警察,一个一年级眼镜小男孩此时也冲到了那里。他正左右张望,寻找着什么,然而却没能找到目标。
紧跟着,和柯南一起的其他人也陆续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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