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就已经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在天狱堡垒之上,槐诗愕然的抬头,跳望着破碎的天空和眼前的地狱——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变得不同。沉浸在了毁灭之中。
当无以计数的火焰从大地之上升起,跨越了天穹之上的重重裂隙,又归于大地时,便有火焰从脚下的地狱中咆哮着升起。
触目惊心的灼红舞动着,渐渐覆盖一切,漆黑的浓烟在巨响和崩裂声中弥漫,缭绕在天穹的裂隙之上。
原本的明朗的一切失去了色彩,变作了猩红和漆黑。
火焰和血,浓烟和尸骸。
世界变得如此丑陋。
当现境的力量在彩虹桥的传送之下,开始层层推进时,波澜便将一切吞尽。
而就在那之前,一颗又一颗钢铁种子,就已经随着长程导弹的喷射而落向了深渊的领域中。
」一百七、一百八」
槐诗一开始还试图计数,可很快,便已经放弃了这徒劳的想法。
只有被称之为聚变的反应,如同雨后春笋,不,如同暴雨一样,从大地之上不断的升起。
倾尽了深渊开发局的历年的库存,为了让这一份力量在地狱中完成,不惜将整个现境的炼金术师彻底征召,以未曾有过的恐怖效率,在开战的时候,完成了这一份不限量放送的免费毁灭。
就好像要将整个现境的热核武器都倾斜在这片战场之上那样,毫无保留。唯一限制这一份破坏力的,只有大秘仪的辐射范围和炼金术师们的转化工作而已。
现在,是收获的时候了。
就好像启示录中的天使吹响了号角。天上的星辰坠下,如同熟透的无花果被风吹落,天如书卷收缩,雹子和火掺着血,落在地上,焚烧的山峦落入了海中,而大地抖动如毡毯。
而在荷鲁斯之上,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不断的升起。
整个天狱堡垒都笼罩在震荡中,不断的抽取着现境的源质供应,再然后,唤龙笛全功率发射!
巨大的十字瞄准框在大地之上如怪物一般的移动,掠食,锁定了每一个沿途之上的深渊聚落和壁垒,再然后,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烈光轻描淡写的扫过,只留下一道道就连烧化了的裂谷。
而这只不过是风暴中的一缕。
美洲的太阳历石、东夏的纯钧、俄联的圣罚乃至罗马的皇帝之怒……密集到令人室息的覆盖式攻击,近乎从每一寸大地之上犁过。
而当这狂暴的攻势袭来时,深渊也毫不客气的还以颜色!
血海中升起的巨树,灾云之中落下的雷火,巨人之影、亡国律令,统治者的威权,亦或者是巨型战争武器的炮击…
在这早已经超过了承受范围的恐怖打击之中,地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剧烈的震颤中,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可同时,又被三大封锁和深渊威权的力量束缚着,甚至不容许它崩溃。
哪怕还未曾短兵相接,可毁灭的交锋却早已经开始。
破碎的天穹之后,深渊的黑暗中,火光此起彼伏,不断的有庞大的阴影和战舰从深度之间坠落,砸在大地之上。
如同焚烧的星辰一样。
而就在这庞大到笼罩一切的毁灭里,天狱堡垒仿佛一叶孤舟一样,在海潮之中不断的起伏,躲闪着来自深渊的打击。
自大秘仪的庇护之下,缓慢的,向前,如同被西西弗斯渐渐推向山顶的巨石。
翱翔的钢铁城池自暴雨的冲刷之中震颤,沸腾的冥河之上遍布涟漪,近乎已经无法承受着从天而降的打击。
可即便是如此,依旧未曾减缓速度。就在天狱
堡垒的最前方,槐诗凝视着那铺天盖地的,渐渐向着自己奔流而来的毁灭潮汐,近乎室息。
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战场。那些令他为之瞠目结舌的力量被尽情的挥霍着,缔造毁灭和死亡。
在这庞大的洪流冲撞之下,一切都变得宛如草芥。
不论是升华还是凝固,受加冕者还是统治者,亦或者是东君…他们只是庞然大物脚下的蝼蚁。
这是现境和深渊交锋的模样。
不惜焚烧着自己所能延续的时光,将海量的修正值舍弃,现境真正的爆发出这一份沉寂的力量…
他们正在向着深渊作战!
彩虹桥的光芒不断的喷薄,向着大地,投下看不到边际的军团,逆着深渊的打击,向前推进。
巨型的扞卫者装甲践踏着焚烧的大地,穿行在了足以令人瞬间衰竭的辐射和无数深渊所缔造的毒素、沮咒之中。
四具机炮在轰鸣中运转,横扫,跨过了地上的血泊和尸骸,同巨兽搏杀在一处。
而就在深渊领域的最前方,现境的打击之下,一个巨大轮廓从浓烟和迷雾中浮现,轰然向前。
就好像,庞大的岩石巨像一样。
浑身笼罩着秘仪和祝福的漆黑石人头戴着宝石之冠,轻而易举的撕裂了吹拂的狂风和气浪,将地面部队投射而来的导弹和机炮视若无物。
只是怒吼着,向着眼前的战场,向着现境,投出了手中的武器。那庞大的石剑脱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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