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里面那位……还没醒呢?”
“没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眼瞅着一天又过去了。”
“嚯,之前没看出来,这位还挺能睡的。”
“也是个可怜人,指不定有多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哎,这些公子哥们看着表面风光,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但……背地里过得多辛苦,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可不是嘛,被说他们了,就是咱们国公爷、侯爷,那一个个过得也是不容易,整天都要为了大夏的边关安定操心。看看他们,再看看咱们自己,突然觉得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挺好的,野心太大,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安分守己,比什么都强。咱们在羡慕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羡慕着我们,也想着未来的某一天,可以过上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不是嘛,人不都是这样的,你羡慕我,我羡慕你的。”
“又要到晚膳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位能不能赶上今天的晚膳,他若是再睡下去,沈将军大概真的会给他请个郎中来看看了。”
“我估摸着应该是快醒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膳房让人准备好热水和热茶,免得一会儿手忙脚乱的。”
“好,如果他醒了,我会记得去国公府报信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耶律南,隐隐约约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对话,但具体都说了什么,并没有听得特别的清楚,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房间里的陈设。伸了一个懒腰,动作有些迟缓的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被子从肩头滑落,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听到屋子里面的动静,一直守在门口的驿卒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耶律南揉揉自己的脖子,抬起头看着推门而入的驿卒。
“耶律公子,您终于睡醒了。”看到活生生的耶律南,驿卒松了口气,“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不舒服的地方?”耶律南不解的摇摇头,“没有,我觉得还不错,不过,终于睡醒是什么意思?我……我是不是误了跟你们国公爷约好的晚膳?”
“耶律公子,您这是睡懵了吧?哪里是三两个时辰,您都睡了整整三天了!”驿卒看到这样的耶律南,忍不住叹了口气,“您也别着急,您睡着的这几天,国公爷、侯爷和将军每天都让人来看的,也吩咐小的们要好好照顾您。”他看着依然没有回过神来的耶律南,无奈的摇摇头,“您……先缓缓神,小的给您准备洗漱的热水去,小的先告辞了。”
驿卒向耶律南行了礼,快速的离开了房间,一边让人去国公府报信,一边急匆匆的跑向膳房。
“三天?”
耶律南看着驿卒忘了关上的房门,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刚睡着就睡醒了。可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他在嘉平关城的第四天了。
从床上站起来,耶律南慢慢的活动自己睡得有些发僵的身体,想想驿卒刚才的话,觉得自己有点凄凉,又有点悲哀。
在辽国、在临潢府的时候,他几乎是整夜整夜的不能安睡,明明那里是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周围都是血脉至亲,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兄弟,可偏偏在那样的一个环境里,他会感觉非常的不安全,好的时候,每天可以睡上一两个时辰,不太好的时候,会干瞪着眼,在书房里坐上整整一夜。
而嘉平关城,在他的认知里面,是群敌环伺的地方,虽然没有在战场上面对面的交过手,但这么多年,私底下也没少打交道。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在敌方的地盘上放下心防,睡了整整三天。
“呵!”耶律南忍不住冷笑出声,这么一对比,突然又觉得特别的讽刺,又或许……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嘉平关城的这帮人当作真正的朋友了。
就在这个时候,耶律南听到屋顶上似乎是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迅速的转回身,抓起了放在枕头下面的长剑,等他再次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从头到脚都被黑色披风裹得严严实实、连脸都看不清、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神秘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人的出现,耶律南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还没怎么着呢,就忙不迭的跑来了,也不怕被别人发现。
“南见过公主殿下!”虽然心里万般的嫌弃,但耶律南表面上还是很恭敬的行礼,向黑衣人问好。“公主殿下……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
“多谢关系,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南回去之后,也好向叔父转达。”耶律南手里的长剑并没有放下来,彼此见过礼之后,他走到门口,探出头,左左右右的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盯着,才轻轻地关上了屋门,“你就这么来了,难道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不用担心,我出门之后在城里绕了好几个圈,已经把尾巴都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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