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从隔壁传过来的阵阵惨叫声,黑禄儿朝着惴惴不安、又非常担心的善大摊开双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听到了吧?但凡你的兄长肯说实话,肯识时务,不和我们玩心眼儿,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兄长……兄长……兄长他只是……”
善大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妥帖的理由为他的兄长开脱,事实上,他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的兄长真的能做到出尔反尔,明明他的兄长并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觉得尊兄的表现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呢?”戊术丹靠在门边,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者说,和你印象中的兄长不一样呢?”
“您……说的对。”善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变成这样呢?”
“什么样呢?”
“就是……”善大看看黑大人,又看看靠在门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戊术丹,“大哥在我的心里都是很正直的,他……主人对我们的不公,他都记在心里,有机会就为我们鸣不平,也是因为这样,他屡屡开罪主人,此次都被主人罚得很惨,他……”
“是吗?他是这样跟你说的吗?”看到善大微微点头,戊术丹叹了口气,“大人,把那个给他看看吧!让他看看,对于他兄长的认知、为人是多么的一叶障目。”
“也好,与其我们告诉你,不如让你的那些兄弟告诉你,你的兄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你的面前和在你的那些兄弟面前,以及在你的主人面前,都分别是什么样的。”黑大人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口供往前推了推,“看完你兄弟的这些口供,你就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不相信你兄长的话,会把你带出来了。”
善大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又低头看看桌上的那一叠纸,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
“我知道你不太乐意面对这些,但这些对你还是有益的,最起码了解到了真相,不会被蒙蔽。”
善大看着那一叠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把它们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一叠纸并不厚,大概也就是十几张的样子,按照正常的阅读速度,最多一盏茶的工夫就能看完,但善大整整看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边看,他的手一边抖,等这一叠纸都看完了,他整个人都抖成一团。
让黑禄儿和戊术丹感到意外的是,当善大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珠。
“小善先生,你……”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戊术丹走过来,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帕子,塞到了善大的手里。“擦擦吧!”
“谢谢!”善大用帕子擦了擦脸,仰着头看着戊术丹,“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戊术丹点点头,“你的这些兄弟,都是分开审问的,关于你们主人的事儿,倒是没怎么说,但是关于你兄长的事儿,倒是抖落得很干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拽了个凳子,在黑禄儿的身边坐好,托着腮帮子看着善大,“你现在的心情,其实我完全都能体会得到,完全可以感同身受。曾经,我也被最亲的人蒙蔽过、伤害过,虽然是个误会,但当时的心情和你现在是一样的。”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要再难过了。”黑禄儿拍拍他的胳膊,“而且你都知道是个误会,误会也已经解开了,就不要再提,也别放在心里,要不然,就成为你们两个心中无法逾越的鸿沟,你们总会惦记着心里的这个芥蒂,并不会真正的和好的,对不对?”
“我明白的,我不会那么的斤斤计较,那些事,我已经不在乎了。”戊术丹点点头,“只是看小善先生这么难过,想要开解开解他,等过去了很多年,再回过头看现在发生的事情,就会觉得自己当时很傻,没有必要那么的伤心了。”
“嗯!”黑禄儿点点头,“他的兄长也不是蒙蔽、伤害他,只是不希望他卷入这污糟的漩涡里,希望无论结局是什么,他都可以全身而退,这份心还是好的,只是他用错了方法,毕竟小善先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可以承担起应该有的担当的,对不对?”
“大人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是兄弟啊,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着来,非要这样做呢?”善大点点头,很赞同黑禄儿说的话,“我自以为功夫、本事都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劲,对不对?哪怕没有他那么的厉害,也是可以帮他分担一些的,如果他的最终目的真的是要父母报仇的、而不是助纣为虐的话。作为一个男人,我同样可以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什么事情一无所知,被自己最亲的人瞒在鼓里这么多年。”他苦笑了一声,“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笑话,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所以,你对你兄长其实是主人心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对吗?”
“是的!”善大看看桌上的那叠纸,“这上面所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但是我知道的,和他们知道的,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故事,想来我知道的是兄长特意编出来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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