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野这辈子有两个遗憾。
第一个遗憾是当年要发扬风格,把参军的机会让给了别人,没能当兵,确切地说没能上战场,错过了自卫还击战。
第二个遗憾是当年上大学,学的是文科,不会搞研究,没有过硬的技术,每次提到学历就被人家瞧不起。
第一个遗憾儿子帮着弥补了,不但参了军,成长为野战部队的中尉副连长,而且是全陵海第一个从高中直接考上军校的!
当年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县里,又是要求政审,又是让儿子去江城的部队大医院参加体检,招生办的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第二个遗憾小徒弟帮着弥补了,既是两千总吨以上近海客轮的二副,也是万吨远洋巨轮的大副,接下来还要继续深造,将会成为全省乃至全国最会开船的干警,这个技术够牛的吧。
至于大徒弟,发展的也不错,都已经是重桉中队的中队长了。
总之,儿子回来了,徒弟也都来了,今天要大摆延席。
既然是家宴,自然要摆在乡下老家。
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都要请,要是摆在城里,那就要让人家跑,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很方便,不会骑自行车的老人怎么办?
请专门走家串户帮人家办酒席的厨师上门做,锅碗瓢勺人家带,桌椅板凳要跟左邻右舍借。
徐家的亲戚不多,左邻右舍多,把整个生产队的乡亲都请了,屋里和屋外搭的棚子里一共摆了九桌。
徐浩然先是上军校,然后下部队,离家那么多年,很多亲戚和邻居都不认识了。
他跟着老爸老妈挨个叫了下人,跟人家实在没什么好聊的,又回到西房跟正在打升级的许明远、韩渝、张兰以及韩向柠聊天。
“徐哥,你来玩,我玩得不好。”韩向柠见徐浩然进来了,连忙放下牌让位置。
“你们玩,我玩不安生,等会儿来个什么人,我爸又要喊我出去叫人。”
徐浩然之前没见过韩渝和韩向柠,但不止一次见老爸在信里提过,老爸甚至寄过这对“同姓恋”的照片。
见着了发现咸鱼真长大了,而韩向柠比照片上更漂亮。
他不好意思盯着看,拉过凳子坐到早就认识而且很熟悉的许明远身边,笑问道:“许哥,你怎么不把孩子带来?”
“这你得问她,别问我。”许明远指指坐在对面的张兰。
张兰也很早就认识徐浩然,扔下一对二,解释道:“许媛有点咳嗽,今天外面的风又大,我妈担心她冻着,不让我们带。”
“许媛……”
“名媛的媛,这名字是不是有点俗气?”
徐浩然愣了愣,连忙笑道:“不俗气啊,挺好。”
韩渝也附和道:“是挺好的,一听就知道是大家闺秀。”
她家女儿的这个名字是有故事的。
之前许家人都希望她生个男孩,名字都想好了叫许愿,结果生了个闺女,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好名字,或者说太失望了没心情想,干脆援引许愿的谐音取名许媛。
别人不知道这些事,韩向柠最清楚,赶紧转移话题:“徐哥,你这次探亲能在家呆多久?”
“一个半月。”
“那你得给我们留一天,最好是星期天,我们要请你去滨江吃饭。”
这是陵海的习俗,必须要请的。
韩向柠嫣然一笑,想想又转身道:“许哥,张兰姐,请你们作陪啊,而且你们都没去过我家。”
徐浩然正准备开口,张兰就打趣道:“这个面子浩然肯定是要给的,我和明远也可以作陪,但去之前有件事我们要问清楚。”
“什么事?”
“你们在滨江有两个家,我们到底去哪个家,浩然,你说是不是。”
“是啊。”徐浩然反应过来,不禁笑道:“去咸鱼家没问题,去你家我们有些不好意思。”
韩向柠不再是之前那个在白龙港时的小姑娘,又怎么会害怕被他们调侃,若无其事地笑道:“去哪个家都一样!”
韩渝嘿嘿笑道:“两边都是我们家,去哪边都一样。”
一个大大咧咧不害羞,一个妇唱夫随,调侃这小两口没什么意思了。
张兰干脆转移目标,笑看着徐浩然问:“徐副连长,你今年贵庚?”
“二十七。”
“有没有谈女朋友?”
“没有。”
“真没有假没有,你都二十七了,怎么还没谈!”
“我也想谈,没有合适的你让我怎么谈。”
徐浩然拿起许明远面前的烟,掏出一根点上诉起苦:“我们是军部的警卫连,你应该能想象到军部的单身干部有多少。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同志一批接着一批转业,新干部一批接着一批的来,驻地周围的适龄女青年根本不够,搞得地方领导对我们都有意见。”
军级单位,肯定有好多军官。
韩向柠是在部队长大的,老爸老妈当年所在的师级单位的单身干部就很多。
想到驻地周围的女孩子都喜欢年轻帅气的军官,搞得驻地周围的小伙子找不到对象,她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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