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韩渝去首都已经八天了。
平时不怎么喜欢看电视的李卫国,天天守在电视机前看中央台新闻,只是出席两会的代表太多,韩渝又在解放军代表团,那么多穿军装的解放军代表,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好不容易有部队代表的特写镜头,也是位置靠前的部队首长,就是看不见韩渝。
看着长大的孩子,已经成长为全国人大代表,正在首都参与国家大事!
李卫国感慨万千,抑制不住高兴、激动之情,给退居二线在滨江赋闲的张均彦打了个电话,相约来到白龙港,祭奠英年早逝的徐三野。
徐三野的祭日,小鱼的外公老钱记的最清楚。
每年的今日,他不但会在江边准备一桌酒菜,摆上蜡烛、香炉祭奠,还要让小鱼磕头、烧纸。
韩向柠回到母校上班,负责新校区建设,工作太忙,要不是玉珍打电话她真搞忘了。听说老葛和师娘带着小宝宝回了白龙港,浩然哥和小芹嫂子也带着军军回去了,她赶紧跟邵院长请假,骑着大踏板赶到白龙港客运码头的趸船。
这里没外人,无需担心人家会说党员干部搞封建迷信。
她一边对着香案磕头,一边凝重地说:“师父,这几个头是帮咸鱼磕的,他去首都开人代会了,实在回不来。”
“柠柠,咸鱼去首都开两会,你师父肯定会很高兴。”
李卫国等韩向柠爬起身,一边示意小鱼和玉珍磕头,一边感慨地说:“徐所,孩子们那么忙都赶回来给你磕头,你是不是很高兴?长江后浪推前浪,孩子们比我们有出息。
浩然现在是走私犯罪侦查局情报科的科长,海关系统的正科级干部,工资待遇比我们陵海的处级领导都高。小芹的普通话说的好,教学质量也好,现在是教学骨干。你孙子军军比去年整整高了一头,又可爱又聪明,学习成绩很好,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
张均彦往江里倒了半瓶酒,蹲在趸船边接过话茬,跟拉家常似的说:“徐所,咸鱼一样出息,既是公安干警又是预备役军官,前段时间更是补选上了全国人大代表,正在人民大会堂开人代会,天天坐在台下听国jia领导人做报告。
小鱼也是正科级干部,现在是长航分局陵海派出所副所长。明远更厉害,现在是深正走私犯罪侦查局的处长。三个徒弟都走上了领导岗位,一个在特区打拼,一个在滨江坐镇,一个在白龙港留守,你说你多幸福啊!”
一江春水跟当年一样滔滔往东流,可已经物是人非。
魏大姐抱着孩子欲言又止,心里别提多歉疚。
老葛能理解老伴儿的心情,走过来从张均彦手里接过酒,一边接着往江里倒,一边低声道:“三野,我跟老魏结婚了,还生了个闺女。换作别人,我不好意思来,但你不是别人,我知道你不会不高兴。
你放心,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徒弟一样是我的徒弟。孩子们都在干事业,我大忙帮不上,但他们在工作中如果遇到什么困扰,我可以替你帮他们出出主意……”
按陵海的习俗,祭日要燃放鞭炮。
小鱼平时不抽烟,今天特意点上了一根,一边放鞭炮一边低声道:“师父,我知道你喜欢真枪真炮。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现在管的严,不让随便开枪,领多少发子弹都有数,只能放点鞭炮。”
……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虽然没到清明,但众人一起动手收拾好祭品,来到小鱼布置在白龙港警务室的“万里长江第一哨”荣誉室,看着墙上徐三野那栩栩如生的照片,心情一样沉重。
见魏大姐泪流满面,张均彦故作轻松地说:“魏主任,徐所的性格你最清楚,他知道我们来看他只会高兴,不会生气的。”
“是啊妈,我爸看到你和思琪肯定很高兴。”徐浩然反应过来,急忙劝慰起老妈。
李卫国干脆岔开话题,看着墙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老照片,好奇地问:“小鱼,这些照片都是从我们的趸船上拿过来的?”
“我们的趸船要进坞大修,不光照片摘下来搬上了岸,办公桌椅、文件柜、保险柜和床也都搬上了岸。”
“三年前不是大修过吗,怎么又要进坞大修?”
“营船港那边要建长江大桥,水上交通安全和水上治安很重要,上级让我们分局给长江大桥建设保驾护航,必须要把趸船移泊过去。大桥还没开工,就算开工了没五六年也建不好,趸船移泊过去至少五六年不能动,所以要先进坞大修。”
李卫国点点头,感叹道:“你师父要是知道他砸锅卖铁维修改装的001还在服役,他想方设法筹集资金建造的趸船接下来要发挥更大作用,一定很欣慰。”
小鱼可以说是在两条船上长大的,对趸船和小001真有感情,不禁苦着脸道:“趸船再用20年没问题,小001跟趸船不一样,小001最多只能再服役十年。”
张均彦知道他担心什么,拍拍他胳膊:“放心,小001就算退役也不会送去拆解。柠柠现在是航运学院的副院长,完全可以提前签个捐赠协议,等小00退役了,把小001捐给航运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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