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侯不相信被抓的放火人是妹妹,妹妹行动不方便,他们之前说好了的,人多,不要她出门。
可是下人的焦虑又好似在提醒他,这个人真的可能是妹妹,妹妹恨林孝珏入骨,要亲手点燃可以烧毁东华大街的火焰,这个很好理解,也像是妹妹能做出来的事。
就像他,也非常想去亲自放一把火,不过他忍住了而已。
所以妹妹是没忍住?
方君侯心中疑窦丛生,在屋里不停地走动。
他每走一步,下人脸上的焦急之色就越甚。
方君侯喝干酒壶中的酒,一甩袍子:“过去看看。”
虽隔了两条街,但是楼下所有人都在讨论火情,越来越多的人从前门大街那边跑过来,说明是他们把那边的消息带过来的。
方君侯听他们议论:“全是黑烟,都看不出是哪里失火,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锦衣卫就在疏散人群了,谁都不许过去。”
是锦衣卫在控制火情?
那真的有可能抓到妹妹,因为锦衣卫的兰君垣在管北镇抚司。
方君侯又听他们在问是谁在纵火,有人说不清楚,有人说听说锦衣卫抓到了人,控制在现场了。
方君侯站在路口,止步不前,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去打探一下真相?如果不去,妹妹说不定就救不出来了。
可是去。
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让他不要离火源太近。
下人站在他身后低声问了句:“伯爷,咱们要不要先去探探路,看看是不是小姐,如果是,关在哪里了?”
方君侯回头看看带来的人,加车夫一共六个,他没想做什么事,所以没带那么多人。
沉吟一下点着头:“派人过去看看,再派个人回府去,看小姐出门了没有。”
下人得了命令,立即就散了。
而这时,借着西北风,前门大街的黑烟都飘到这边来了,烟雾呛人,使人睁不开眼,好似这边也不安全了。
停下来讨论火情的人们又开始往后撤。
方君侯捂着嘴,不知道要不要跟随他们的步伐。
忽听见擦身而过的人道:“说要把凶手下沼狱,说凶手背后还有指使,不知道要牵扯出什么人。”
“什么人都死有余辜,在街上放火,不知道烧死多少人呢,让他赔命,不然太便宜他了。”
“正是,这事必须得下沼狱让他尝尝苦头。”
沼狱是老百姓心中的人间炼狱。
普通人也进不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才有资格下沼狱。
声音越来越远,方君侯身子禁不住有些颤抖。
他们议论说是下沼狱,那说明真的有可能是妹妹。
如果是妹妹,妹妹受不住刑罚怎么办?
她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
如果不会,更得把妹妹救出来,如果会,总不能让妹妹连累自己。
天上黑烟还在飘动,像是一张能吞噬一切的大网,让人压力倍增。
去打探的下人迟迟不归,是不是已经被烧死了?
那说明火真的很大啊,这么大火,如果牵扯到了方家人,皇上肯然要雷霆震怒,那时候好似就不在意妹妹招不招了,方家的好日子都到了头了。
这样一想,方君侯心中开始埋怨起方颜夕来,一个残疾,为什么这么多事,让她安安心心看着林孝珏被火烧,她到底拿自己的话当耳旁风。
想到这的时候,方君侯都没有发现,他心中已经认定方颜夕被人拿下了。
方君侯又等了一会,空中还是漂着黑烟,但没有增加,也没感到炙热,下人久去不回,他对方颜夕那边又放不下,真是犹豫不决,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去的话,说不定能把人抢下来,不去的话,真打到沼狱,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这样一想,方君侯心中更加烦躁不安,因为很显然的,要去抢人的话,光凭自己一个人怎么行,可是下人都被分配光了。
棺材铺后院,黑烟滚滚,辅宛用浸湿的帕子捂着嘴,另一只手,扇着扇子。
身边的林孝珏跟她做着同样的动作。
她们面前,火药已经撤的好远,正在冒烟的是一个黝黑的大铁桶,黑桶一人多高,两个人围不住,桶口做成特殊形状,。
林孝珏说,这铁通里装的是一种石脂,做成特殊桶口,燃烧不充分的时候,会冒大量的黑烟,而且极其耐然,烧起来经久不息。
辅宛呛得够呛,眼泪哗哗下流。
“我不行了。”
林孝珏也受不了了。
拉着辅宛跑到可以喘气的地方。
四周狼烟地洞,花灯的灯光都透不过来,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
辅宛一边咳嗽一边道;“方君侯怎么还不来。”
方才李固信抓到了方君侯的几个探子,审问之下,说方君侯没有亲自过来。
所以林孝珏和辅宛又来加把火。
黑洞洞的,林孝珏也的眼睛也失灵了。
她摇着头:“不知道,或许他不敢来。”
“那怎么办?他不来,咱们不是白受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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