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行过礼后,皇上直接问他。
“追风追杀清野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没有问他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也没有问他是谁杀的林孝珏。
直接说追风杀人,他在不在场?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汉王心中一抖,下意识的看向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定国公。
定国公也在看着他,目光惊诧带着恳求,恳求他不要说看见,惊诧可能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现场。
汉王蹙眉,这让他如何回答?
他的父亲是那样的肯定,可是如果他说是,那么这个舅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不喜欢舅舅的自大和霸道,但是舅舅一直在默默支持他,给他出钱出力,现在大皇子已经是太子,如果再失去舅舅的钱,他就很难登上那个位置了。
汉王深吸了一口气。
兰君垣见他还在思考,低声提醒他,山海关的客栈,很多人都认得王爷。
汉王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事实上他并没有亲眼看见追风杀林孝珏,以为林孝珏被他救走了。
可是当初在客栈他是跟林孝珏一起离开的,如果他要撇清,他的父皇肯定会认为他撒谎。
不能再撒谎了。
上次父皇大怒就是因为被欺骗。
父皇不喜欢被人欺骗。
所以宁可承认做错了事,也不能撒谎。
汉王抿了一下嘴,点点头道:“儿臣不在现场,但是儿臣知道这件事,是追风杀的人。”
方景隆听了面如死灰,人恍惚一下。
皇上等汉王这个答案等的有点久了,不怎么满意,但好歹这个儿子还知道谁才是他老子。
皇上怒红中烧的看着定国公;“委派下属,草菅人命,朕那侄女才十七岁,她不过是个小女孩,你好狠毒的心。”
那个女子可不止是十八岁的少女,如果真是一个无辜的少女,何必让他定国公寝食难宁。
他的亲弟弟死在她的受伤。
他到手的财富让她给抢了。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吧?
那个小结巴是必须要除掉的。
皇上好像看出了方景隆心思,哼道:“当初方太守的死,朕说过谁也不许再追究,你念念不忘要报仇,是不是觉得朕才是碍你事的人啊?是不是明天你要派人来杀朕?”
方景隆惊慌失措,连连磕头;“皇上冤枉,皇上,臣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皇上怀有二心。”灵机一动道;“定然是追风自作主张要去截杀周小姐,微臣真的不知情啊,微臣是愿望的。”
他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皇上眉心一蹙,追风死了,死无对证,难道方景隆真的是被愿冤枉的吗?
心中摇头,追风这种家里养的奴才,又不是他的大臣,卖技不卖命,对方景隆都是忠心耿耿的,怎么可能会擅自主张。
皇上将奏折摔在他头上:“还敢抵赖。”
方景隆咬死了不承认:“臣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臣是冤枉的。”
一开始追风的死还让他很伤心,现在看来,只有死无对证,他才能脱罪。
方景隆拒不认罪,皇上若是强行制裁他,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皇上心中一动,将剩余的奏折摔倒武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脸上:“不是土匪办的案子吗?土匪呢?追风是土匪不?”
如果追风是土匪,那么方景隆就是土匪头子。
指挥使慌忙跪地;“是臣办事不利,查的是错误的消息,臣该死。”
他没有责任自己揽了,没有推倒追风的身上。
皇上冷笑道:“你不是都捉到了吗?怎么又办事不利?”
指挥使道;“土匪是捉到了,但是不是截杀周小姐的那一批土匪。”
皇上大笑:“阴奉阳违,欺上瞒下,当朕是傻子是不是?”
指挥使伏在地上不敢起身,身子抖如筛糠。
包括汉王和兰君垣在内,屋里的人跪了一地,请皇上息怒。
皇上冷声道;“武城兵马司指挥使方卫国,办事不利有欺君之嫌,今免除其职务,丢到西大营做饭去。”
从指挥使贬到伙头兵。
还不如直接回家的好,还能想别的门路,去当伙头兵,谁都知道是皇上关照过的伙头兵,怎么会有人提拔他?
指挥使大人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立即有锦衣卫就把拖走了。
皇上看着方景隆,一脸哀伤:“你怎么就不肯放过她?他是真的侄女。”
方景隆愣愣的看着皇上,他从皇上眸子中看到了哀伤,是真的心痛的哀伤,原来皇上这样疼爱这个女子,看来杀了她就对了,哪怕付出追风的死,还有他不知未来的惩罚。
这些也都值得。
兰君垣却不能让皇上继续担忧下去。
方景隆之所以盛衰不断,不仅因为他跟皇上是小,还因为方家还有一个很会打仗的人在西北,皇上现在不会杀了方景隆,况且还没有直接证据质证就是方景隆就是凶手。
但是要救林孝珏,非在此刻不可。
也必须在此刻,不然以后林孝珏现身了,皇上知道她没死,却惩处了方景隆,怕是皇上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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