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老家要跟林家联姻,为的是冲喜,陈六公子先前得的是疟疾,被道衍法师预言能活三个月,后来疟疾被二夫人的娘家人给截住了,以为这三月期就过去了,可过几天又犯了,如此反复,所以这喜还的冲,亲事还得定,林府派管事的来接林孝珏回去,这位哑巴小姐却拿乔,管事的心中接不到人心中生有恶气,本想不过她的死活,就此回京,可他只是个管事,怎能做老爷的主,那京城还有半死不活的陈六公子等着呢。
过去了三天,林孝珏都不肯露面,只让人传话,没有丽姨娘的相请,她怎么都不回。
第四天一早,吃过早餐,管事的便让人去请丽姨娘来商量对策。
二人坐在花厅里。
“姨娘,既然五小姐一定要你去接她回来,那你只好走一趟了。”管事的带着不是商量的口吻道。
丽姨娘本来是这府里的管家,但此时座位还要低他一等。
“若说请五小姐回府,您去是合情合理的,哪怕是三老爷去,也是于情于理的,可奴婢一个妇道人家,且奴与五小姐并不相熟啊,她为何定要我去相请才肯回来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管事的心中翻着白眼道:“那姨娘不妨好好想想,你们都言五小姐是个哑巴,脑袋也不甚灵光,可她怎知家中有你,又指名点姓说让你去接人呢?”
林孝珏上段时间是住在府里的,因为她与三太太怄气,所以就想办法把人赶出去了,那个傻子可能不懂事,但她的丫鬟却十分精明。当时用调虎离山之计,骗她以为孝玮中了毒。
如今那哑巴指名点姓让她去接人,说不定就是丫鬟出的损招,绝非好事。
丽姨娘想着摇摇头:“奴婢不知啊,奴婢只是觉得此事奴婢出门不妥,咱们府上又不是没有男人了,您请三思。”
她很客气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管事的不耐烦了。他点着桌子强调:“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道理?三思四思五思都思过了。去请了两次,口信也捎过了,可人就是不回来。难道还能去楼里抢人?要不是陈家要她冲喜,谁会惯着她这毛病,这不是没办法吗?六公子病的重,躺床上等着呢。”
接小哑巴回京是为了冲喜。这个丽姨娘早就听说了,林府要巴结阁老家。怎么都会把哑巴嫁过去的,如果因为她的事哑巴不肯回家,二夫人那里她就交代不过去了。
丽姨娘预感到前面好像有个坑在等着她跳,但还必须得跳。
她眼皮一跳一跳的。强颜欢笑道:“也得问问老爷的意思吧。”
人家是三老爷的姨娘,出门去哪还得三老爷同意才行,家中无主持中馈的夫人。必须得请三老爷做主,这是规矩。
管事的点点头。就去三太太院里去见三老爷了。
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三老爷无所谓的摆摆手:“既然二哥要接孝珏回家,这是好事,谁去接还不一样,去吧去吧。”反正不让他去就行了,他还得陪媳妇。
三老爷这边没得说,管事的就安排丽姨娘去孝女楼的事了。
期间三太太趁三老爷和管事的谈话之际将陵南叫道身边:“陵南,你跟了我几年了?”
好好的怎么问这个?陵南看三太太坐在罗汉床上,姿态端庄面色严肃,就有一种要出大事的预感。
陵南恭顺答道:“七年。”
“七年。”三太太像是在回忆什么往事:“我身边有跟我十年,十二年或者更久的人,但我却最欣赏你,可见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时间可以衡量的。”
“如果是善良刚直的人,刚开始别人不会喜欢她,但是时间越久了解的越多,别人就会依赖她,与这样的人接触才需要时间的衡量。”
三太太听了笑了:“我欣赏你这就是一点,能跟我搭上话。”说着她摆摆手:“不说这些了,我跟你说件大事。”
她的表情又见严肃,陵南危襟正听。
“虽然他们一直瞒着,但我也猜的八九不离十,此次二房要接孝珏回京,指定是没好事的,我想孝珏是个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她在哪都不会受困,唯不能留在林家,因为有太多的东西能束缚她了,所以必须送她走。
先前她想我要通关官诰,我不明白何意,现在想来她大概早就想独自离开了,既然这样就好办了,县里瘟疫,这置办官诰的事我搁置了,昨天我听老爷说管事的让他给孝珏办官诰,办下来了我就偷了来,你带着它去找孝珏,走的越远越好。”
陵南见她从四爪小桌上举起一个信封,就知道里面装的是官诰。
陵南突然跪下来:“太太是想让奴婢陪小姐走?”
三太太知道自己的言语里带着诀别,陵南是能听出来的。
她郑重的扶陵南起来。
“你听我说。”
陵南泪眼模糊的与自家太太面对而立:“太太……”她欲语哽咽。
三太太轻轻俯身下去,郑重一拜:“当年我的挚友虽然没有亲口说要将这个孩子交予我照顾,但我知道她心里是极其信任我的,如今府里我只能信得过你,孝珏就交给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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