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聚在院子里。
有的人说奉承话,有的问孟岩有没有女朋友,有的问孟岩的工作,七嘴八舌,好生热闹。
好一阵之后,人群才慢慢散去。
孟岩知道,他买车的事情明天就会在村里传开,然后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到屋里,孟岩将礼物交给父母。
“你这孩子,回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浪费钱。”母亲嗔怪道。
孟岩笑道:“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
母亲板着脸道:“你还没结婚,有钱也要省着花,攒点老婆本。”
孟父也连连附和道:“就是。听说现在娶媳妇,彩礼要不少呢。大手大脚的乱花钱可不行。”
“妈,我饿了。”孟岩招架不住,只能转移话题。
“马上吃饭。”孟母连忙去厨房端菜。
孟岩将带回来的酒拧开,说道:“爸,咱们爷俩喝一顿。”
“小岩出息了,爸很高兴。”孟父那张被烈阳灼烧得黝黑的脸颊上露出了满是皱纹的笑容。
他不善言辞,沉默木讷,说喝酒就喝酒,肚子里有一堆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倒是孟母健谈一些,询问孟岩怎么赚到这么多钱。
孟岩没说实话,只说自己被公司器重,升职了,薪水也加了很多等等。
陪着父亲喝酒,陪着母亲拉家常,晚上十点多,孟岩回屋睡觉。
今夜是真正的睡觉,不是深度冥睡。
这里是他的家,他希望自己在家里好好睡一觉。
次日,清明。
全家人早早的起来。
吃了早饭之后,孟岩就开车将父母载到集市,购买了上坟扫墓用的香蜡纸钱,他还特意购置了几株塔柏,准备栽在祖坟前。
当地习俗,只要家里还有男丁,女人就不能扫墓。
这观念封建得很,但农村就是这样,孟家算是开明的,有些村民的观念更过分,都不许女人碰香蜡纸钱。
孟岩不喜欢这些观念,想带母亲一块去,可母亲不想听乡里乡亲说闲话,而且她还有点迷信,总觉得自己去了会妨碍孟家的运势,执意不去。
无奈,孟岩只能跟父亲两人去上坟。
父子俩带着锄头、砍刀、铲子,先去了孟岩的祖爷爷祖奶奶合葬的合棺坟。
合力将坟墓上的杂树砍掉,将坟前的杂草清理,点蜡燃香烧纸钱,再为旧坟铲土,并将纸钱压在坟头,表明这家坟茔还有后人祭拜。
最后,燃放鞭炮,通告祖先英灵及四方神灵。
上坟要按辈分次序。
祭拜了祖爷爷和祖奶奶后,就轮到孟岩的爷爷和奶奶。
二位老人家去世的早,在孟志松还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
祭拜了他们之后,父子俩就来到老道士的坟前。
老道士没有结婚,没有儿女,自称是孟岩的曾祖叔,辈分高的很。按辈分算的话,孟岩爷爷都得叫他一声爷爷。
至于孟家是不是真有这么个远房祖先,孟父其实也不清楚。
不过,孟父对老道士很尊重,因为他是个文化人,写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以前印刷业不发达,老道士手写的春联很受欢迎。
除此之外,老道士还有一手算命本事,能看黄历。
红白喜事,村里人都找老道士看日期;迁坟修屋,也习惯找老道士看看。
老道士在世时守着一座没有神像的破庙,种着神庙周围的二亩地,后来,老道士死了,破庙也就塌了。
既然老道士说他是孟家人,且后事也是孟家办的,那么,孟家也就顺带祭拜一下,无非是多一份香蜡纸钱而已。
“爸,我记得老道士有不少的书,后来那些书去哪儿了?”孟岩小时候常去破庙玩,记得老道士的房间里有不少的书,全都是线装手抄本,而且是竖版排列。
当时,孟岩也就七八岁,识字不多,觉得那些书跟别的书不一样,就总是问那是什么书。老道士就说,那是神仙法术。
小孩子幻想力丰富,听闻是神仙法术,自然就嚷嚷着要学。
然后,老道士就摇头叹气,感慨的说:你小子福缘不够,差了一点,不然可以教你。
小时候的孟岩被弄得抓心挠肝的,非常想当神仙,甚至想着学了法术好飞上天找孙猴子看金箍棒。
又过了两三年,孟岩能认不少字时,却已经对那些书不感兴趣了。那时候的小学生都迷火影、海贼、圣斗士,孟岩尤其喜欢看美少女战士,已经不相信什么神仙法术了。
孟岩上初中那年,老道士走了,线装书的事也就彻底的抛到九霄云外。
今儿忽然想起这事,一方面是给老道士扫墓,勾起了他的童年记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玉佩,让他对那些神秘玄学比较在意。
“收在柜子里,都是些算命看相风水书。”孟志松也不是文盲,小学文化,字还是认得,不过,他看书就打瞌睡。
“回家找找。”孟岩说。
孟志松:“都是些封建迷信。”
孟岩笑道:“说不定就有古籍。你是不知道,孤本古籍现在蛮值钱的。万一有《红楼梦》的失传版本,咱家就发大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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