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水不流外人田,骆宾王这孩子是可造之材,跟自家侄女盈盈正相配。
骆宾王听了七郎的言语暗示,有了精神支柱,身体顿时好了很多。
喜儿和正儿两个小娃娃,就比骆宾王强。
不知是不是遗传了七郎的体质,小家伙们虽一路舟车劳顿,却精力充沛。
在陆地上扎营休息,两个小娃娃能骑着大狗狗撵野兔;在水上行舟,小娃娃还出船舱看爹爹钓鱼。
易青青的师父易二郎则跟在七郎身边,不停地算:“大吉?大凶?不对,都不对。”
乱了,通通乱了。
他本来是个真神算,能算高句丽国运。可自从遭遇七郎,算得就一次都不准。
真神算也成了真神棍。
七郎看易二郎焦躁得头发都乱了,安慰:“天命就在那里,算不算都在,何必强求?难道知道前方有危险,就裹足不前?算命是为了趋吉避凶,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时明知危险也要迎难而上。”
易二郎怔了怔,干脆把铜钱扫开,拱手道:“都督说得是,我执迷了!”
以后干脆不算了,做一个合格的神棍骗吃骗喝也没什么不好~~
在众人或期待、或紧张、或忐忑中,长安城遥遥在望。
“长安,我赵子逊又回来了!”七郎眺望着远方,朗声笑道。
七郎骑在马上,沿着长安城宽阔的长街,拐进了自己家所在的安邑坊。
“这是哪家的亲戚?看着风尘仆仆的。”
“不像……前头骑马的郎君,很是眼熟……”
“是谁呢?”
路边有总角小童正在玩游戏,聚在一起嘻嘻哈哈,也好奇地望过来。
一个大胆的孩童大声问:“客人从何处来?”
七郎牵住缰绳,看过去,温和地说:“我是安邑坊赵家的七郎君,小儿郎知道赵家吗?”
孩童眨巴着眼睛,突然说:“阿温、阿俭、阿让!快回家,说七叔回来了!”
小孩子们得令,一窝蜂向前跑去,七郎都没看清人。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招了招手:“你是阿信?”
……细细一看,这小家伙长得真像四哥,一双眼睛格外狡黠灵动。
四哥的一女四儿,除了盈盈,就是赵信、赵温、赵俭、赵让。
赵信仰着头:“我是阿信!七叔随我来!爷爷奶奶、七婶和我娘都在家里!”
七郎说:“你骑上我的马!我们一起回去!”
长安城很大,每一个坊就是一个“居民区”,纵横好多条街道。
这里离坊市口不远,离赵家却很有些距离。
七郎一把捞起赵信,放在自己身前,扯了扯缰绳:“驾!”
不远处听到动静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是辽东都督赵全!圆润大师!我说呢,哪里来个那么俊朗的郎君!”
“赵郎几年不见越发威武,我差点认不出来。”
“可不是……多了一种啥感觉?说又说不出,就像见到那些高官一样。”
天子脚下,就算是平民百姓,也见过几个高官的。
小赵信骑在七郎的马上,心情紧张而激动,他听过好多关于七叔的故事,现在终于见到了!
七叔去辽东赴任,他年纪还小,没有什么记忆,却知道七叔是赵家的骄傲!
“七叔,你什么时候到长安的?”
“七叔,他们说你打仗最厉害,你带上我好不好?”
“七叔……”
小赵信叽叽喳喳,一点都不怕生,不仅家里人天天都在说七叔,就连常来他们家的皇孙也说!
七郎一一回答着,心情期待而忐忑。
都说近乡情更怯,他离开家那么多年,连街坊都认不出他了。
他的变化大,想必家人变化也很大,一想到爹娘恐怕也老了,七郎更是酸酸涩涩。
从坊市口到赵家,似乎很远,又似乎一眨眼就到了。
七郎还没下马,已经见到一群人从家门口出来。
董月明和胡英子扶着周氏,赵老汉自己背着手大步走出,一群小娃娃簇拥在身边。
来不及认小娃娃们谁是谁,七郎抱着小赵信下马,三两步上前……
“爹!娘!”
七郎刚要下拜,赵老汉和周氏已经拉住他,一把搂进怀里,哽咽地说:“娘的小七郎回来了!娘的幺儿,心肝宝贝哟!”
赵老汉红着眼眶:“走!回家!回家说!”
老夫妻俩一左一右拉着七郎,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幺儿,生怕一眨眼幺儿就不见了,像做梦一样。
七郎眼睛也湿了,含笑说:“爹娘,我把喜儿和正儿带回来啦,我们一家团聚!”
“好!一家团聚!”赵老汉和周氏拍着七郎的手。
此时此刻,幺儿说什么都是好!
仆妇连忙把喜儿和正儿抱过来,喜儿立刻朝董月明伸出手:“娘亲,抱抱!”
董月明笑眯眯地把女儿接住,却不由得倒退了半步……怎么养的?又胖了!她都要抱不动了!
小正儿年纪小,已经记不清娘亲,眨巴着眼睛左看右看,很是好奇。
他这副可爱的样子,立刻吸引了赵老汉和周氏……
“乖孙孙,看着就跟七郎小时候一模一样,也是个聪明的!”
赵老汉:“像我!像我!”
一家人喜气洋洋,说说笑笑地走进家门……
仆从随后放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对看热闹的左右邻居说:“我家七郎君回来,过几日摆席,请邻居们赏脸!”
“好!”邻居们热情地回应。
这里的左邻右舍,大多数是当官人家,但谁家也没赵家那么爱摆酒席。
七郎左手扶着老爹,右手扶着母亲,走到正厅里,又重新下拜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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