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躲回天明村,是想避开府学同窗们看神棍的目光,也担心蜀王再想起他。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个人太优秀了,就如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闪闪发亮,想让人忽视都难啊。
蜀王再次派人到天明村。
上一回蜀王府的人来,是索要竹熊,把老赵家的人都吓得够呛。
这一回一听有打着王府旗号的人出现在村口,赵老汉就飞快地冲到后院,想抱着熊大躲到林子里。
我抱,我再抱,再再抱……赵老汉使了吃奶的力,也没抱起来~~
“你这熊崽子,吃了秤砣了?”赵老汉嘀咕着。
这么一耽搁,王府的人已经出现在院门。
赵大郎兄弟得到消息迎了出去,忐忑不安……幺弟都算准了,蜀王还要来找他们麻烦?
幸好没让他们多担心,王府管事就宣读了蜀王的口谕,召见赵全,立刻到王府。
赵四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锭,悄悄塞给管事,谄笑着说:“不知王爷召我幺弟做啥?我能不能替他去啊?”
……此时银子不是常用流通货币,价值高,寻常人家摸都没摸过。
管事收了赵四郎的银锭,脸色好了一点,哼道:“你去?你懂算命吗?王爷要见‘赵大师’。”
听他这语气,倒不像是要为难七郎的样子,全家人目送着七郎上了王府的马车。
赵大郎说:“我不放心,我赶进城里,跟文殊院的大师说一声。”
赵老汉沾了一身熊毛出来,不住点头:“快去!快去!”
七郎乘坐着王府的马车,一路上也没有人跟他说话,径直前往王府。
他也没有太担心,他这回是实实在在的算准了,王爷要是正常人,就应该奖赏他……
到了王府的前庭侧厅,有守门的侍卫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把七郎领了进去。
蜀王正在吃“拨霞供”,一口三足小锅,底下燃着炭火,食案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材。
看到七郎进来,蜀王随意地放下筷子,示意七郎在下首坐下。
“你可知本王为何召见你?”蜀王慢悠悠地问。
七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拨霞供,迟疑地说:“吃火锅?”
饭点的时候叫他来,就是想请他吃饭吧?
蜀王哼道:“王妃生下了小王子,父皇恢复了本王益州都督一职,你以为如何?”
七郎立刻满脸笑容:“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蜀王神色一冷,“喜?你觉得是喜吗?”
……难道不是?七郎愣住了,生了儿子还不喜?除非……
这么想着,他满脸为难和同情地看着蜀王。
蜀王看着小子脸色变来变去,冷冷地说:“本王的八百户食邑,就算不全封,也该封四百户,皇帝恢复了我的益州都督一职,食邑却还不封。你说,是有小人作祟还是父皇对我不满?”
来了,神棍的进阶修养来了。
七郎一脸郑重地问:“此言于礼不合,大王不该问,我亦不该听!”
……接下来,大王就该黯然自愧,再放他走了吧?
可蜀王不按套路来!
他阴恻恻地说:“你若懂礼,本王问,你就该答。还是说,你就是作祟的小人?嗯?”
说着,他看了看眼前的小火锅。
七郎也看到了那口小锅,不是很担心……锅那么小,装不下他。
沉默了一瞬,七郎苦着脸说:“大王,我只是一个九岁小人,这么高深的问题,您应该去问您的属官,不该问我啊!”
蜀王看七郎可怜兮兮的样子,脸色缓了缓:“我问他们?他们只会一个劲劝诫我!你不是神算吗?你算一算本王的食邑何时能封。”
七郎垂眸,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机缘未到。”
“你再不说实话,本王片了你做拨霞供!”蜀王冷声道。
……七郎怒了,这老阴阳师又犯病了!他都算到好消息了,还要威胁恐吓他!
“大王,我不是兔子,做不了兔肉火锅的。”七郎忍着气,小声说:“大王一定要我算,那我说您的食邑不在益州。”
蜀王皱眉:“你是说,父皇不会给我封食邑了。”
七郎郑重地说:“不在益州,可在天下其他地方。殿下,您英武不凡,又何必局限在益州一地!”
蜀王心头一跳,猛地看着七郎。
这小孩子,是说他会改封其他地方,还是暗示他可以……想到那个可能性,他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这是慈惠禅师弟子,是文殊院住持口中的“大师”,难道说,他真的有可能?
蜀王突然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还有几分道行。来,本王请你吃拨霞供!”
七郎:……这喜怒无常的傻子,我说他会流放到天涯海角呢!
去你的涪陵王!
眼看着有人来给他布置食案,也摆上了小火锅和片得薄薄的兔肉,他恭敬地道谢。
上位者赐不敢辞,七郎虽担心火锅里有泻药,还是老老实实地吃了。
谁知刚吃了两口,蜀王又说:“听闻你给晋王出的主意,让他建图书馆。如今父皇和京中士子都称赞晋王,你也给我出个主意,让父皇和益州百姓都称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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