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跟月明解释?
两人之间何须解释!
七郎是何等样人,月明一清二楚。
离开益州前,七郎要安排好爹娘回乡后的生活。
赵老汉和周氏都是过惯苦日子的,虽然儿子升官加爵,他们仍讲究“惜福”。
若是只有他们吃饭,桌上永远是两菜一汤,已经心满意足、觉得很丰盛。
七郎想给他们安排多些仆从,他们都表示:“在乡下带那么多人不像样!家里就一点活,用得着几个人?”
最后还是董月明说,“华阳太夫人”、“太侯爷”逢年过节要进出刺史府,得有些排场,他们才勉强留下几个。
一个照应他们的日常起居,一个伺候牛马,一个负责照看家里的小娃娃,还有一个洗衣、打扫。
赵家不养闲人,农忙时都得下地干活。
亲人间虽然万般不舍,也到了临别的时刻。
周氏泪眼朦胧地抚摸着七郎的脸。
这是她的幺儿,从小就聪明又孝顺。
如今当了大官,俊朗的脸上多了上位者的威势,令她一时恍惚。
“幺儿啊!你好好为朝廷办事,不用惦记我们!”
“家里那么多人呢!你大哥、二哥、三哥都在,又有阿仁跟我们一起住。”
赵老汉也在旁边说:“在家里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一回来就浑身舒坦,比在长安吃多少养生的药汤都好!”
七郎环视一圈,老宅修整得干净宽敞,里里外外的摆设用具都是新的。
几个兄长嫂子都穿着簇新的衣裳,脸上满满的幸福笑容,小侄孙们站成一排……
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没什么好担心。
他微微笑了笑,郑重地向爹娘、兄长嫂子行礼告别,在家人的簇拥下走出村口,带着妻儿启程。
赵智主动请求改任岭南海军司马,跟七郎一起下岭南。
别驾、长史、司马,属于都督府的“上佐官”。
其中都督府长史地位非常高,当都督不在时,代行职权。
大司马位在别驾和长史之下,负责全境内的府兵操练以及军械战马、战船等储备。
管大是岭南都督府大司马,赵智是其麾下的海军司马。
管大的官职,是从辽东到江东,再到岭南,一场场战事中积累功劳升上去的。
而赵智……嗯,女大三,抱金砖,古人诚不欺我。
他们从益州走水路到长江,再顺长江到江南西道,途径滕王的封地洪都府,下岭南。
启程前,新城长公主写了家书,命人送回长安。
她本来只是随赵智回益州看一看,如今却想跟他到天涯海角……
天明村和驸马说的一样好,那么岭南也必定如驸马所说,没有传闻中可怕。
她比皇兄更幸运啊,可以游览大唐的万里江山。
七郎也给皇帝写了信。
洋洋洒洒几千字,当然不全是彩虹屁,还有他回乡的见闻、从郭家打听到的六诏情况……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和新城公主简洁的家书相比,七郎的信未免太厚、太肉麻,似乎他才是皇帝的亲弟弟。
终于登上船,七郎和妻儿眺望两岸的青山绿水,说起当初下江东的旧事。
也是这样的长江,也是这样的猿啼,只是同行的人略有不同。
赵智拖着一个大箱子进船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个箱子里,全是母亲孙氏给他做的衣裳。
家里人都说,母亲的女红没有大伯母的好,大伯母能够把竹熊的毛都绣得栩栩如生。
但母亲给他做的衣裳,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浓浓的母爱,在他心中就是最好的。
这些衣裳,够他穿好久。
公主吩咐人照顾小竹熊,心中有一丝忧虑,离开了益州,竹熊还能养得活吗?
他们携带着很多鲜笋,小竹熊每天都啃个不停,看起来挺有精神,至少没有晕船。
“给他起个名字吧?”赵智摸着竹熊,对公主说。
公主双目一亮,给动物起了名字,就是家里的一份子。
两人郑重其事,像给自己孩子起名一般,想了好几个,都拿不定主意。
公主说:“七叔是状元,不如问一问他的意见。”
赵智一想到幺叔给动物起名的风格,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从不会反对公主。
别说给竹熊起名这种小事,就连谁上谁下这种关乎男人尊严的大事,他都听公主的。
七郎在船头钓鱼,听到这件事,笑道:“有什么难的?既然是黑白二色的熊,就叫白加黑好了。”
公主:……我错了,我就不该来找你。
赵智额上滑下一滴汗:“还是我们自己想一想。”
七郎摆了摆手,哼道:“觉得我起得不好?一边去,别打扰我钓鱼。”
公主觉得,毕竟是长辈起的名,“白加黑”?喊一喊还算顺口。
她抚摸着小竹熊说:“以后你就叫白加黑。我们先去岭南,将来我带你去洛阳、去长安。”
小熊熊“咔嚓咔嚓”地啃着竹笋,浑然不知自己有了一个威武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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