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揉着熊大的头:“怎么?不认得我了?”
熊大乌溜溜的黑眼圈里,一双小眼睛愣了好一会儿,又凑近嗅了嗅……整只熊呆住了。
不是吧?
这满身血气的糟老头子是小七郎?
小七郎到底经历了什么?
七郎觉得熊大认出了他,招呼着哥哥们,把老熊抬进自家马车。
“走!回家咯!”七郎高兴地喊。
竹熊寿命超过三十的极少,赵家照料得好,才能让这熊娃子活得那么安逸。
熊大还在,他也未老,正是最好的时光。
乡亲们乐呵呵地跟着喊:“华阳县侯回家了!”
可惜出门匆忙,忘了带锣鼓和唢呐,否则一路敲锣打鼓、吹着唢呐回村,那才够喜庆。
他们这么张扬,不一时全城都知道华阳县侯回乡。
有来往的人家立刻安排送礼问候……
别看华阳县侯出身农家,人家本事大,灭国像喝水!
久仰七郎大名的年轻小辈,更闹着要亲自上门,看看华阳侯是不是传说中的骑飞马、能喷火~~
七郎先安顿好随行的亲兵护卫。
这些人可不是家丁仆人,而是边州军户,是七郎的下属。
统领身上有校尉的武职,跟着赵侯爷,搏一个晋升之阶!
他们除了领粮饷,还会从七郎这里领一份津贴。
赵侯爷从不亏待自己人~~
程务挺更不必说,出身广平程氏,其父是名将程名振。
天明村住不下所有人,程务挺和校尉等,安排在城中驿馆、客栈。
七郎一家自然是回天明村赵家,这是他们的根。
无论去到哪里,都记得自己的根。
赵大郎兄弟去长安时,将家中牲畜、田地托亲戚照料。
帮忙照顾老宅的是大嫂张氏的侄子。
如今见老赵家闹哄哄的回来,张家兄弟在门口烧起竹竿,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平添了几分喜庆。
乡亲们簇拥着七郎回到老宅,七嘴八舌:“这么大老远的回来,肯定是累了,摆席面接风的事不急!”
“好几桩大喜事呢!要大摆席面,这院子恐怕铺陈不下,不如就去祠堂那边?”
“要得!我们提前去杏花村定几头大猪,再去买几头羊!”
没等赵家兄弟说什么,乡亲们已经将摆席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村长大牛拍着七郎的肩膀:“这回是乡亲们给你接风,酒菜都由我们管,不用你们操心!”
吃了赵家那么多次席面,他们得大张旗鼓地还一次!
七郎客气了几句,大牛瞪眼:“怎么?就不能让我们尽一点心?就说你赏不赏脸吧!”
族亲都这么说了,七郎只好爽快应下。
亲戚们乐呵呵的,这才对嘛!亲戚间就该有来有往!
阿全当了侯爷,还是他们的亲戚,没有一点架子!
见赵家人疲惫,乡亲们帮着打扫门庭、烧热水、用火把熏屋子里的潮气……
忙活了好一会儿才陆陆续续离开。
张家兄弟过来汇报:“家里牲畜每天都有喂……熊大那老熊,胃口可不小,一天吃好多笋!”
“姑丈家的猪圈垒得好,荒废了可惜,我们捉了几头小黑猪回来,养到过年能宰年猪!”
赵大郎一一听着,夸道:“好!家里多亏了你们!”
张氏又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让侄子带回去……没有多贵重,却都是乡下人稀罕又实用的。
张家兄弟高兴地收下,一起告辞回杏花村。
给姑姑看一下房子牲畜,还不是应该的?也不在乎什么礼物!
七郎屋前屋后转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坐在桃树下的躺椅上,嘴角一直挂着笑。
“是家的感觉。”他满足地喟叹,“外面的房子再好,没有家里安心。”
“这两棵桃树,是我让老爹种的,现在又开花了。”
董月明坐在他旁边,望了望四周,“这院子盖了有二十年,虽然每年修缮,到底旧了。家里人越来越多,买一块地再盖个大院子也使得。”
七郎摇了摇头:“以后再说……现在不是常回来,盖了住不上,还要请人照看。”
房屋一定要有人气,没人住的用不了几年就会倒塌、杂草丛生。
而赵大郎和赵二郎两家另外置办了田庄、盖了房舍,完全够住。
熊大依偎在七郎腿边,小孩子们挤在一起撸熊。
七郎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对孩子们说:“人一辈子,日求三餐、夜求一宿,除此之外再多的钱财和房屋都是身外之物,只会徒增烦恼。”
小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
赵义抱着一捆马草从院中经过,接了一句:“幺叔!我觉得有钱挺快乐的,怎么会烦恼?”
七郎淡淡回应:“那是你的钱还不够多。”
赵义:……
置办田产和房舍,七郎另有想法,已经跟家人商量好。
等族里给他们办接风宴,再当众公布。
他们回来没几日就是寒食。
寒食节在清明前一天,同样是扫墓祭祀的日子。
大人在院子里忙碌着祭祀要用的东西,看小孩子们玩闹。
准备好祭品,一家老小齐齐出动,去后面山坡的祖坟。
因某些原因,这些坟很多都是衣冠冢,但祖先们无论身亡何处,终究魂归故里。
往年寒食、清明时节,大多细雨纷飞,今年却难得的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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