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皇帝的身体终于好了,要起驾去行宫避暑。
七郎悬着几天的心,终于落了原处,兴高采烈地去寻了慈惠禅师。
“师父,我们赢了。”七郎双目亮晶晶地说。
逆天改命,他们赢了天命!
禅师微笑:“布局多年,终于占了一线先机。今后还需更加谨慎,辽东的百年安稳,你可有信心?”
改天命不是那么容易的。
为了挽救阿英,他何尝不是用尽全力?可最终仍然分崩离析。
这一次为了给皇帝改命,从长孙皇后的寿数、到李承乾的命数,再到高句丽一战,他步步为营。
甚至连胡僧这样小的变数,也尽力消除。
这一局,他们师徒可真是费尽心力,所幸终于取得了成效。
七郎豪气笑道:“师父放心!不就是靺鞨、契丹、百济这些吗?我把他们全部捶得能歌善舞!”
七郎看慈惠禅师完全不为他担忧,不由得问:“师父,你就不给我几句偈语,比如‘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兴,遇江而止。’啥的?”
“这又是什么话?”禅师微笑。
哟?师父没看过《水浒传》?
七郎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转移话题:“师父,我这一走,你身边就没一个徒弟啦,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过我比师兄们孝顺,我会时不时让人送东西来给你的!”
“好。”禅师心中还是挺受用的。
临出发前,回益州祭奠外婆的赵六郎也赶到了长安。
见七郎还没走,赵六郎松了口气:“来回几乎没休息,就怕你已经出发了。”
“家里还好吗?”七郎连忙问。
赵六郎灌了一碗水,絮絮叨叨:“家里人都好。就是今年雨水多,里正带着大伙儿通水渠,希望不要影响收成。五哥调回益州了,能照顾家里……”
对老百姓来说,京中的风起云涌,都跟他们无关。
最关心的,还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这也并没有错,谁当皇帝还不是一样收税?
想了想天明村如今的情况,就算收成略有影响,对乡亲们的生计影响也不大,七郎听完,问:“月明还吐吗?身体怎么样?”
“哦!她给你写了一封信!”赵六郎把信拿了出来。
七郎便把六哥抛到一边,自顾自看信。
看了一会儿,七郎嘴角勾了起来……月明说如今已经不吐了,就是饿得快,一天要吃好多顿,长胖了许多。恐怕等生完娃儿,能胖一大圈。
“胖些好,富态!”七郎喜滋滋地说。
把家里的事都托付给赵六郎,七郎真的要启程了。
到临出发前的一天,他才把小舅子董昊、刘茂、赵六郎等人请来,开了一坛珍藏的高昌葡萄酒,和亲朋把酒话别。
这一次,没有说家中事务,也不谈国家大事,只讲童年趣事。
“听六哥说,今年小河又涨水了,水漫到菜地里,家中侄子侄女们捉了几桶小鱼。”七郎羡慕地说。
刘茂也想起往事:“我小时候也喜欢去捉鱼。”
董昊说:“我比较喜欢垒土窑烤鸡!”
罗先生含笑听着,对七郎说:“去了辽东不可任性,是一地父母官了,要担起‘父母’的职责。”
七郎满口答应。
他不知道,李象得知他要去辽东,闷闷地坐了一夜。
“父亲”又要离开吗?
第二日,新的安东太守赵全,便启程出发了。
因随行的还有新任的安东将军阿史那贺鲁,随同出使新罗的鸿胪寺官员,这车队也算浩浩荡荡。
长安城的百姓得知赵郎要去辽东了,都簇拥相送。
女郎们抹着眼泪:“先有萧郎去辽东,如今赵郎又去辽东,真是苦杀奴~~”
“赵郎,你可不要忘记我们,得常回来看看!”
五彩缤纷的手绢迎风招展,都是送别赵郎的。
七郎骑在马上,挥着手说:“我都记下来!诸位好生保重!”
说着撩了撩发鬓,又引起一串惊呼声。
另一匹马上的阿史那贺鲁面无表情……这人,呵呵!他早已看穿了!
长安城听到消息的人,都知道圆润大师要离京出任太守,不禁叹息长安城少了圆润大师,少了多少热闹!
唐璿、薛礼、窥基等人也出来送别,眼中有羡慕有怅惘。
七郎潇洒地挥了挥手:“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就此别过!”
“好诗!赵全,还说你不会作诗!”唐璿折扇敲了敲手心,笑道:“我将来若是去辽东,一定会去找你!”
阿史那贺鲁没亲眼见过七郎展现神迹,听人说得神乎其神……要真按传说中的,赵七郎就不是人!
这次千里同行,路上总算有机会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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