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货郎舅舅周小石从外面走进来：“家里怎么这么热闹？是老四回来了？你在家就是特别热闹。”

　　 “石头舅舅。”四郎高兴地喊了一声。

　　 赵家七兄弟，最喜欢门路多、能给他们带好吃的货郎舅舅。

　　 “我来找你说徭役的事，我也要去服徭役，到时候我们一起有个照应。”周小石说。

　　 七郎的母亲周氏说：“你们哪些人分在一块儿？四郎，你舅舅年纪大，你要照顾他。”

　　 周小石说了分在一块的人，还有杏花村的胡屠户。

　　 赵老汉顿时说：“这样好！胡屠户为人仗义力气大，跟他一起干活不吃亏。”

　　 家里人都说好，只有四郎觉得不好。

　　 好啥好？

　　 他之前是跟胡屠户的女儿议过亲，可他真的不喜欢能杀猪的胡英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吓得他都软了！

　　 周小石拍着四郎的肩膀，说：“你最近不在家，都不知道家里发生多少事，你没看到家里在盖新房子吗？为你娶媳妇的事盖的，这还不高兴？”

　　 赵四郎是很高兴，也很期待娶媳妇，但如果是胡英子……

　　 周小石又说：“为着徭役的事，我们村的小集市这些日子买鸡鸭肉的都多了，可以买一些回来，身体好最重要。”

　　 他知道赵家攒了不少钱，除了盖房子都还有剩余。既然如此，当务之急是把一家人的身体养好。

　　 尤其是四郎，服徭役是很辛苦的……隋炀帝修大运河征调多少民夫？许多人都埋骨他乡。

　　 对百姓来说，征高句丽、服徭役，都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怖记忆。

　　 石头舅舅都这么说，四郎和七郎眼巴巴地看着，赵老汉发话批准。

　　 “行！每天买一大块回来！”

　　 “好好好！”赵四郎感动落泪，“爹，我是你亲生的！”

　　 “呵呵，不让你吃肉，你就不认我了？”赵老汉哼哼。

　　 赵四郎立刻认错。

　　 舅舅来了，又有要给服徭役的人囤膘养身体的计划，周氏逮住家里一只最近不怎么下蛋的鸡，交给赵老汉一刀解决。

　　 鸡在地上扑腾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小孩子们欢呼：“有鸡吃！”

　　 这是过年啊！

　　 只要有鸡吃，其他痛苦仿佛都不重要。

　　 赵四郎害怕服徭役，很想化悲伤为食欲，然而最后分到他碗里的只有鸡屁股。

　　 “我是要服徭役的人。”四郎抗议。

　　 “家里那么多人，一只鸡能有几块肉？你知足吧！”赵大郎说。

　　 每次杀鸡，大郎都让给弟弟和小孩子们，他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吃过鸡肉。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刻，赵四郎碗里多了一块鸡腿肉。

　　 是七郎悄悄放进去的。

　　 鸡腿诚可贵，哥哥价更高。

　　 他想到自己拜托舅舅卖胡椒，除了交给家里的，还藏有一些私房钱，自告奋勇揽下每天去杏花村买肉的事，可是贴补着买更多。

　　 “你是小孩子怎么去？可别半路上被狗抢了。”家里人不同意。

　　 呃……首先想到的不是七郎被野狗咬，而是肉被狗抢走。

　　 七郎说：“我和阿仁一起，跟村里其他孩子结伴去。”

　　 阿仁连连点头：“我跟七叔去！”

　　 买肉能揩油，摸摸肥膘放进嘴里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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