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揉着眼睛起来,熊大不知何时从床底钻了出来,瘫在床边。
七郎跳下床,揉了揉熊大毛茸茸的脑袋,穿好衣服鞋子推门走了出去。
家里的人都起来了。
老赵汉和周氏已经去检查了一遍牲畜棚,发现牛棚还好,鸡圈的草顶却漏了,一群鸡挤在一起,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不时就有一只鸡舒展羽翼甩着身上的雨水。
“幸好我们家盖了新屋子,要不然五郎、六郎就得挪到这鸡圈住,也得被雨淋了。”周氏唏嘘地说。
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没想过盖新宅子呢。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新房子,沉甸甸的钱箱都有了,就像是做梦一样。
赵老汉也心有余悸地说:“幸好麦子全都拉回来了,要还留在地里,就得被水冲走了。”
和这最大的损失相比,其他的小损失似乎又不那么难受了。
雨一时停了,赵老汉正准备带儿子们去糜子地里,看雨水冲刷得严不严重。
七郎却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的棉花已经长花苞了,距离收获却还要两个月。
这要是接连暴雨,肯定会影响棉花的收成,说不定颗粒无收!
七郎简直要哭出来了。
卖辣椒一夜暴富后,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选之子,无往不利……对棉花抱着很大的希望。
结果,当头一盆凉水就泼了下来……做人怎么就不能事事顺心呢!
赵老汉听了,也吓了一跳,连忙先去棉花田那边看……
种棉花占良田,这要是没有收获,简直亏大了!
七郎跟着赵老汉,踩在泥泞的小道上,裤子上溅满了泥浆,赶到了棉花田。
赵老汉看着地里的情况,心疼得直拍大腿:棉花树被暴雨打折了枝,坠落的花蕾铺撒在地上,像下过一场棉花雨……
这风雨无情打落花的诗情画意,在赵老汉的眼中,就是一枚枚的铜钱随水流去。
七郎的脸色也白了白,沮丧地说:“爹,我们的棉花挣不到钱了。”
赵老汉心如刀割……滴血了再滴血,还是咬牙说:“做什么都有亏有赚,这不是谁的错,是老天爷的错。”
要是从前,他肯定难过得要自杀,但现在卖辣椒挣了大钱,可以买粮食吃,还好受一些。
赵老汉是很爱财,却也见过风浪,没那么容易被打击。
七郎也松了口气,他们家通过商行已经挣了不少钱。
萧凌把辣椒粉送到京城做贡品,京中都知道益州辣椒的名声,一时之间趋之若鹜、供不应求。
刘家让人送了一些辣椒去给刘茂,让刘茂送人。
据说,连国子监的祭酒孔颖达都很喜欢。
七郎看了看地里的花苞,说:“到秋日看看收成吧……说不定还能攒一床棉被、做几身棉衣。”
赵老汉点点头:“希望吧!”
他还要去看其他庄稼的情况,怕一会还要下雨,催着七郎先回家。
回家的路上,七郎遇到刘植,说起棉花的惨状。
刘植心不在焉地胡乱点头,左右看看低声说:“我偷听我爹和姑姑说话,慈惠禅师时隔很多年才收了圆通做亲传弟子,据说圆通俗家姓李,他说过他是陇西李氏,对吧?”
“皇子?”七郎也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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