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想喝点什么?”
“你随便叫,我请。”
李阎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声。
阿禄手上熟练地打开一瓶名贵的洋酒,笑道:“我知道你心不在焉。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多问的。”
李阎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哑然失笑:“你很懂啊。”
“这点眼力都没用,我就不做这行啦。”
“做舞男很辛苦吧。”
“还好吧,报酬很丰厚,我攒够钱,就和女朋友去美国。你不要笑我。”
“对了,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什么来头,这么嚣张。”
“胜记的斩骨仔,社团来的。”
“他好这口么?”
李阎望着在不远处一群男人中间脸色僵硬的斩骨仔。
“当然不是啦。”
两三句话的功夫,阿禄已经把桌上能打开的酒瓶都开了一个遍。他脸上的笑容略带八卦:“你知不知道楼上包间那个是谁?”
“谁啊?”
“华茂集团的茱蒂杨,百亿女富豪,整个荃湾都传说,斩骨仔是杨茱蒂的情夫,我估计斩骨仔这次是来捉奸的。这次够maggie头疼了。”
李阎往后一仰,不咸不淡地问:“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传闻?”
“茱蒂杨年纪轻轻就守寡,干柴烈火,太正常了。这种事我见多了。正所谓见怪不怪。”
阿禄给李阎倒了一杯酒:“不过这个斩骨仔也蛮蛋散,捉奸就捉奸嘛,假扮基佬抢男人,藏头露尾,中气不足,好没尊严的,难怪别人偷腥啦。”
李阎摸着下巴反问:“怎么?这样很没尊严么?”
“当然没尊严啊,世上没男人么?别人想偷一定偷得到,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你怎么盯啊?”
李阎点点头,冲阿禄一抬酒杯:“你说的有道理。”
包厢里灯球闪耀。
“maggie,你拖拖拉拉这么久,自己一个人回来?耍我?”
茱蒂一撇嘴。
maggie心里直叫苦,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试探地说:“茱蒂姐,斩骨哥来了。”
“啊?”茱蒂满脸疑惑:“哪个斩骨哥。”
“胜记的斩骨哥啦,他叫了好多舞男来陪他,我实在没办法。”
茱蒂听了脸色顿时古怪起来:“斩骨仔,叫舞男?”
maggie就坡下驴:“茱蒂姐,你不高兴啊,我这去跟他说。”
“啊,不用不用。”
茱蒂扯了扯嘴角:“他喜欢就都让给他。还有啊,有陪过男客的舞男呢,以后都不要介绍给我,听到没有?”
她捂着额头,满脸嫌恶:“我最讨厌基佬啦。”
茱蒂的反应让maggie大为意外,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茱蒂和斩骨仔没有冲突,和气生财不是更好?她开了一瓶红酒凑到茱蒂身边:“茱蒂姐你说哪儿去了,我们的人也只是陪酒嘛。平常哪有基佬会到这儿来,,但是客人有要求,我们当然要满足喽。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来就是两个,胃口还都很大。”
“除了斩骨仔还有?”
“有啊,大方的很,出手就是五十万本票。哎,不说这个,茱蒂姐,既然你不想见斩骨哥,不如我再去找几个帅哥来。这次肯定……”
“那人长什么样?”
茱蒂突然怔怔地盯着maggie。
maggie回忆了一下:“又高又瘦,还蛮帅的,可惜是个基佬。”
茱蒂还没说话,她的手机就响了。
“你在哪儿?”
李阎喝了一口啤酒,脸冲包厢的方向,打通了茱蒂的电话。
包厢里的茱蒂翘起了二郎腿,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关你什么事,我们很熟么?”
“我看见你进了中国城。”
李阎身边的阿禄听了,差点没呛到。
“哈!你跟踪我啊?反正你很快就离开香港,我做什么不关你事吧。”
“我走了就没办法,我还在就不行。”
“不行?你报警咩?不如你扮终结者到这里来枪战,我就玩不成咯,痴线!”
这边两人吵嘴正酣,那边斩骨仔一行人也如坐针毡。
“你有毛病,喝酒就喝酒嘛,你碰我干什么?”
斩骨仔骂了身边长相柔和的男人一句,然后紧张地盯着茱蒂的包厢。忽然,戴着墨镜的鸡柴挡住了他的视野。
斩骨仔刚要骂人,认出了鸡柴才作罢,只是质问道:“鸡柴?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看到,门口有斩骨哥你的车。”
墨镜遮住了鸡柴的双眼。
“哦,对……”
斩骨仔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扔到鸡柴手里:“你来的正好,帮我把乌头青的冷车开出来,和姓丁的交货拿钱,我这边走不开,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江湖人嘴巴臭,我不是故意放他鸽子,叫他别放在心上。”
“不用了,斩骨哥。”
“怎么?”
鸡柴忽然拿一个纸袋对准斩骨仔:“他说会自己找你拿的!”
斩骨仔瞳孔收缩,几乎在鸡柴掏出纸袋的一瞬间就掀翻了茶几向左边倾倒,拉过身边的舞男挡在自己身前。
那名舞男的胸口绽放出几点猩红的血花,背后洞穿开来,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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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阎多少有点上头,平常极度敏锐的五感也不见踪影,他压低声音,冲电话那头说:“我现在火气很大,如果你再闹下去,别说终结者,哥斯拉我都扮给你看。”
“哈!吓唬我?不用上床我也知道你舌头够劲啦,干弟。”
砰砰~
两声沉闷的枪响打断了茱蒂。
原本在一旁满脸无奈的丽立即变了颜色,她掏出手枪背靠在墙上,打开门的一丝缝隙。
砰!砰!砰!砰!
鸡柴神色冰冷,牛皮纸袋下暴露出不停喷吐火舌的枪口,沙发上的胜记成员和舞男躲闪不及,几乎个个中彩,直到手枪打空,发出空洞的扳机碰撞声,独眼标红着眼睛扑上去,横抱住鸡柴的腰,卧倒在地的斩骨仔见势急忙抄起酒瓶,砸在鸡柴的头上。
没想到鸡柴连晃也不晃,看似被糜烂生活抽空的干瘪躯壳,此刻居然如同钢铁雕塑一般难以撼动,他抬脚踹在斩骨仔胸口上,斩骨仔眼前一黑,整个人凌空飞起,挂画似的撞在墙上,嗓子眼涌出浓烈的血腥味,这一脚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脏。
“鸡柴这死老道什么时候这么生猛?!”
斩骨仔恍惚之际心里闪过这样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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