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昌的脸『色』不大好看,李如松沉『吟』不语。
坐在椅子上的阿朏双脚晃啊晃的,他仰着脸问道:“师兄,你是不是害怕啊?”
易羽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守戒不能算害怕……守戒!……出家人的事,能算害怕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道舍尊卑同科”,什么“想尔二十七戒“之类,引得众人都沉默起来,营帐内外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好了”,宋应昌打断易羽的喋喋不休。“既然易高功不愿意进城除妖,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一旁的易羽听说不用进城,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他自知理亏,十分大方的表示提供铲除妖鬼所需物备,营中参将人手一只真武降魔佩,另外又奉上一千金刚符,一千搬山符,三千破邪符。
最后称连日行军,瘴气入体,拉着阿朏提前离开。
牡丹峰恶战,平壤攻城战,加上随后的巷战。这场明军攻打平壤的战阵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其中牡丹峰两千多的守军全灭,守城的倭寇死伤五千余,而明军战损伤亡人数,只有两千五百多人。
平壤城池虽然攻克,但是小西行长依旧占据城中修建的各个土堡,抵抗意志极为坚决,进入巷战以后,明军的大炮架不进来,反倒是倭人精擅的火绳枪和大筒得以发挥,城中又有妖鬼之患,局面一时僵持不下。
“子茂,你有什么好主意么?”宋应昌对李如松说道。
“即使没有妖鬼之患,我也不准备继续强攻下去。”
李如松回答:“平壤城中多有土堡,倭寇依托民居和高大石墙反击,易守难攻,小西行长手中还有近万人,士气虽然低落,但隐有哀兵姿态,一味强战,我军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我准备写一封信送到小西行长那里,就说我们想要的只是平壤城池,愿意以天朝上国的信誉担保,让一条路出来,放他们出城……”
宋应昌接口:“然后引蛇出洞,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如松一愣,他未尝没有这个想法,只是顾忌宋应昌文官出身,对此抱有异议,没想到宋应昌比他还狠。
“咳咳,经略大人。”李如松试探着问道:“此举恐怕有损我上国威名。”
“兵不厌诈!子茂你戎马多年,怎么还有如此迂腐的想法?”
宋应昌一捻胡须,不满地冲李如松说道。
李如松眼神一怔,随即『露』出笑容:“大人说的是。”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小西行长不是草包,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话,如果我是他,就会兵分几路,前后掩护,交替撤退,后队派重甲强火力,前队轻装,必要时候烈士断腕。如果到时候厮杀起来。我们还是会陷入苦战。”
“所以呢?”
宋应昌知道李如松必有后招。
李如松走到柳成龙献上的朝鲜地图前面,手指往下一戳,斩钉截铁。“大同江上架炮,趁倭寇渡江,拦腰截杀!”
……
“参将骆尚志率先登城楼,赏银五千两。”
一名小校端着红漆托盘走到骆尚志面前,上面是五十锭黄金。
“总旗李阎阵斩倭人大将后藤加义,赏银两千两。”
李阎接过托盘,冲着小校微微点头。
“有劳。”
“李总旗客气。”
那腰背挺拔的小校低声回应。
“我家吴参将赞你枪法凌厉,有当世子龙的风范。”
李阎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旁边却人『插』话进来。
“常山枪活巧,涿州枪凶辣,二者大相径庭,世人只知赵子龙的常山枪,却不知道张翼德的涿州枪,这本就是涿州枪传人的忌讳,告诉你家老吴,他这话,练涿州枪的不爱听。”
宋懿扛着虎头大枪,身上血污交错,一身枭悍。
小校一时语塞,
李阎轻轻一笑,“吴老将军谬赞,阎愧受。”
小校冲李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倒是忘了李总旗和宋先锋一样,都是涿州枪的传人。”
他接着说:“右军先锋宋懿身先士卒,破城有功,赏银两千两。”
“不必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平壤攻城,我先锋营折损最多,这些银子拿去抚恤我营下的兄弟。”
宋懿一脸冷硬。
场中受赏者三十二人,怎么听这话怎么别扭。
洛尚志冷笑一声,冲着宋懿说道。
“宋先锋这话可有『毛』病,大家一起攻打平壤,你先锋营折损多,难道我们弟兄就在一旁干瞪眼?”
骆尚志的话说完,立马有个鹰钩鼻子附和:“就是。大伙一起受赏,就你自己把赏银分给手下兄弟,就我们吝啬?折损士兵提督自有抚恤,能得你。”
场上一片嘈杂。
宋懿扫视一圈,等周围平息下来,才淡淡开口:“骆参将的兵马悍勇,平壤城楼上斩杀倭寇数以百计,自然不是干瞪眼。”
他上下打量了那鹰钩鼻一眼。
“至于你曹志平的辰武卫,模样身段儿都好,就是缺俩乃子,不然回家『奶』孩子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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