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绍从相府中走出来,夜风吹得他冷静了许多。
才发现走时什么也没带,除了身上的衣服和两袖清风,身无分文。
大半夜的也雇不着马车,他便徒步朝几里之外的有间药馆走去。
拖着酸软的双腿抵达医馆时,天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了。
医馆一片寂静,萧壁城浅眠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从云苓旁边起身。
习惯性看了眼怀表,这会儿才凌晨四点十分。
陆七已经从宫里回来了,方才在门外小声通报,说宫里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他听完陆七的汇报,医馆小童又马不停蹄前来报信,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李元绍。
萧壁城微微颔首,让小童把人领进来,很快就看到了有些狼狈的李元绍。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李元绍没想到萧壁城夫妇竟是彻夜宿在医馆里,见了他赶紧跪下行礼。
萧壁城虚扶了一下,“是为你妹妹而来的吧,她于几个时辰前诞下一子,现在母子平安,并无大碍。梦纾也从书院赶回来了,彻夜照料着她,你尽管放心。”
李元绍高高悬起的心这才终于放下,神情中隐有欣慰之色。
他感激地拱手作揖,“谢过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大恩,草民没齿难忘!”
萧壁城倒了碗茶递给他,“行了,你我也不是什么陌生人,用不着拘泥于那套虚礼。你来医馆寻李梦娥一事,右相知情么?”
李元绍走了几里路,早就口干舌燥,忙不迭接过来一饮而尽,随后才笑容苦涩地开口。
“右相大人自是知情的。”
萧壁城听他这样称呼李右相,也能猜到大概都发生了些什么,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梦纾就在后院里,让药童带你过去吧。”
李元绍应了一声,调整好神色,心情沉重地跟了过去。
尽管动静很轻巧,厢房中的云苓还是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
发现屋里的灯亮了,萧壁城赶紧回到东厢房中。
“李元绍来了?”
云苓问道,她方才隐约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萧壁城点头,语气沉沉道:“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和李家断绝了关系。”
云苓清醒了几分,感慨道:“他倒是有些可取之处。”
想来有点难以置信,李元绍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名声狼藉的妹妹,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和大好前程。
记得初次见这个青年人的时候,对方还在张扬地欺负封无羁那小子呢,在云苓看来活脱脱就是个纨绔二世祖一类的人物。
不过仔细想想,当初李元绍针对封无羁,本身也就是因为误会对方欺负了自家妹妹。
如此一来,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似乎也不意外了。
萧壁城颔首,“既然他能出面,那李梦娥的事就有转机了。李家应该没那么快能把他正式从族谱上除名,只要在此之前,让他出面与张家打场官司,那李梦娥至少三年内都不用回张家。”
说完,他与云苓细细说明了大周对于此类纠纷的相关律法。
根据律文规定,如果女方在夫家受到身体上的暴力伤害,只要娘家男性直系亲属愿意出面接应,女方是可以名正言顺暂住娘家的。
若幼儿在三岁以下,那么就连孩子也能一并带走。
这个分居的期限根据女方所受伤害的严重大小而定,通常半个月起步,一年封顶。
但如果女方是在孕期,那事情性质就要更严重几个档次了,分居期限也会翻三倍。
就算张家没有来得及谋害李梦娥,张玉书动手的事可是街上百姓全都看见了的,做不了假。
萧壁城继续道:“李家想在族谱上把李元绍除名,需得先去大理寺备案,再到户部办理,如此一来两边才能真正割席。到时候李家派人出面的话,我就让元墨在户部那边卡着他们,等官司打完了再放。”
大理寺审理的案件很多,这种婚姻纠纷的案子是要排队受理的,从上报受理到公堂定论,怎么也得花上小半个月。
云苓忍不住道:“在打官司之前,张玉书怕是先得去牢里蹲着吧?”
凭他惹出来的事,大理寺非得给开个vip绿色通道加急处理不可。
“没错,方才陆七从宫里回来报信,父皇龙颜大怒,斥责张侍郎教子无方,罚他官职连降三级,其子在大理寺中领罚思过三年。”
云苓心中直呼好家伙,这张玉书是要在大理寺中买房安家了的节奏啊。
三年牢饭吃完,出来的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还有张侍郎,他一个二品官员连降三级,这下直接成了五品官员,可谓从云端跌落到了地上。
萧壁城无奈地道:“小王知道这事后很生气,父皇只能从重发落。”
据陆七说,昨晚张侍郎被叫去御书房问罪的时候,看到旁边脸色阴沉的小秦帝,差点人都吓尿了。
得知其子对留情出言不逊,小秦帝二话没说,当场摔扇砸破了张侍郎的头。
那架势,那阵仗,如果龙椅上坐着的不是昭仁帝的话,陆七都感觉对方下一秒就要叫禁卫军过来,把人拉下去格杀勿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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