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别胡说八道了!”
沈沁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话来,顿时涨红了脸,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情急之下,她说话的语气带着急促的斥责。
沈拓有些不依,执拗地道:“没有胡说八道,我觉得大家说得对,阿沁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不能守一辈子活寡!”
“那个坏蛋不愿意跟你和离,下次见面我就打他!我力气很大,拳头也很大,他打不过我的!”
沈拓一边说着,气愤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沈沁的脸色顿时由红转黑,她真是搞不明白,哥哥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
估计是平时街坊们的话唠听多了……
她赶紧给东家道歉:“东家,你也知道哥哥的病情,他稀里糊涂的不懂事,什么话都捡来往外说,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屏风背后,贤王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低垂着头,用力握着瓷杯的指尖微微发白,浑身都在发冷。
阿沁……是一直都有着二嫁的心思吗?
他猛力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听的人胸口都揪起。
好半晌后停下来,贤王沙哑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没关系,无需紧张,多谢沈公子的青眼,不过我已经有妻室了。”
这话一出,沈沁更觉尴尬的无地自容,坐如针毡。
“东家不怪罪就好,您身体抱恙,我和哥哥就不再继续叨扰了,您快早些歇息吧,今日是我们兄妹二人唐突了。”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了,不住地赔礼问候,然后拽着沈拓离开了。
等沈家兄妹二人离开后,无影才快步绕到屏风外,关忧地道:“主子……”
贤王缓缓闭上眼睛,呢喃道:“我没事,只是这糖浆太甜……太甜了……你去给我倒杯温水来吧。”
无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忍着鼻尖的涩意去倒水。
看着窗外的夜空,贤王轻轻揭下脸上薄如蝉翼的易容面具,清俊的面容比冷月更苍白一分。
温水端来了,他浅浅饮下,舌尖的蜜意淡去,却化不开弥漫心头的苦。
无影就这样一直陪着他静坐良久,直到夜色越发浓黑,终于忍不住道:“主子,您身体欠佳,早点歇息吧。”
贤王缓缓点头,却冷不丁道:“等过完这个年,你拿着和离书与我的私章,代我去一趟大理寺吧。”
无影错愕地看向他,急声道:“主子,您这是何必呢,沈姑娘她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再向您提过和离之事!”
“她既然有了再嫁的念头,提出来不过早晚的事情,与其让她再一次……不如主动松手放她自由。”
贤王想,他大抵没有勇气面对沈沁亲手递来的和离书。
接下曾经云苓代为转交的那一份,如今还压在箱底的最深处,这么久了,他甚至不敢靠近那个箱子。
多看它一眼,都会心悸心慌的无法入眠,仿佛里面藏着什么能够吞噬一切的怪物。
事到如今,他依旧没有勇气去面对,更没有勇气亲自前往大理寺呈上和离书。
但是,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地为了那份私心,去逃避事实。
他已经害了阿沁的前半生,不能再害她一辈子……
“主子,您不要听沈拓的痴言痴语,依属下之见,沈姑娘心里还是有您的,每次送糯儿小姐来见您时,她都在对面的茶铺坐很久很久……”
无影急切地还想劝说什么,却被贤王打断:“你下去吧,我身体疲乏,想早些休息了。”
说罢,便起身熄了两盏灯。
无影没辙,只能心底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退了下去。
同一轮明月下,不知多少彻夜无眠。
翌日清晨。
沈沁失眠了半夜,将昨晚的尴尬和那抹无疾而终的熟悉感抛之脑后,带着沈拓亲自去有间药馆拜访温徽真母子。
药童见是熟人,话没多少就把他们迎了进去。
“两位现在这里坐会儿,我这便去找温娘子。”药童说完,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吆喝,“温娘子,温娘子,有人找!”
即将见到可以称之为嫂子的人,沈沁内心格外紧张,将手里的茶杯握了又握,不住地在心里组织语言,待会儿该从那句话说起。
懵懂的沈拓倒是无忧无虑,也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看到院子角落里的大树下有个小孩在捡枯叶,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温如斐正在树下清理枯叶,听到药童喊有人找娘亲,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靠近自己。
“是你!”
那个和他一样奇怪的大人!
温如斐低低惊呼一声,手里的枯叶都掉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沈拓。
“是你呀,那天你没事吧?”
在这里偶遇对方,沈拓也很是意外,还显得有几分惊喜和兴奋。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蛋:“为什么你和我长的一样啊,难道你也生病了吗?你是来药馆看病的吗?你会不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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