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在渭城多年,自然清楚向晚原的重要性。
这场人间的战争必然要分成两个层面,书院对上酒徒和屠夫,剑圣柳白以及道门的隐世高人,其余的敌人则需要大唐铁骑去扫平。
大唐铁骑乃世间最强骑兵,只要适应战场的情况,可以直接推死所有五境内的修行者,青峡之前的情况不可能发生第二次,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出第二个书院,找不出来书院后山的那些人。
如果大唐真的答应西陵神殿的条件,把向晚原割让给金帐王庭,便等于自断双臂,放弃了自已最强大的武器。
无论如何宁缺都不应该答应这个条件,但他清楚西陵神殿此番谈判的重点,甚至酒徒出现在长安城的真实目的,就是向晚原。
夜殿安静无声,包括皇后娘娘在内,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表明态度,因为在这种时候,书院的态度便等于是大唐的态度。
宁缺站起身来,看着群臣说道:“先和对方谈着,我再想想。”
事涉国祚,没有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
当天夜里,宁缺回了雁鸣湖畔的宅院,却没有去找叶红鱼。
清晨来临,有鸡犬之声起于街巷,包子铺开门之前,便有热雾从门缝里溢出,被晨风吹冷落在街面上,湿了青石板。
新的一天来临。
朝廷继续与西陵神殿使团谈判,据宫里传来的消息,神殿方面显得异常强硬,和前些天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在割让向晚原一事上更是寸步不让。
宁缺明白神殿方面的底气从何而来,他挥手让那名天枢处官员离去,起床喝了碗清粥,来到梅园,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叶红鱼喜欢晨时洗浴,因为她喜欢清爽地过每一天。
宁缺走进她房间的时候,她刚刚出浴。
湿漉的黑发散落在她赤裸的双肩上,发端滴着水,恰遮在胸前。
叶红鱼看了他一眼,走到铜镜前开始梳头,问道:“决定了?”
随着她梳头的动作,黑发从身前被梳到身后,镜中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宁缺问道:“决定什么?”
叶红鱼说道:“签字。”
宁缺摇了摇头。
叶红鱼从镜中看到他摇头的动作,握着梳子的手微僵,说道:“我以为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有些不愉快,便要来强奸我。”
宁缺说道:“虽然你生的很美。”
叶红鱼说道:“即便想想,也不是什么美事。”
宁缺说道:“至少我没有想过。”
叶红鱼说道:“我没穿衣服,你却盯着我看,那是在想什么?”
宁缺说道:“这是我家。另外在荒原沼泽里,我已经看过你没穿衣服。”
叶红鱼平静问道:“一直没有问过你,好看吗?”
宁缺想了想,说道:“你的身体确实很迷人,但想着你那件裁决神袍还有你皮肤下那些金钱,我便没了任何兴趣。”
叶红鱼起身取过血色的裁决神袍穿到身上,开始对镜画眉。
集合了神圣与冷酷气息的裁决神袍,覆在白玉般的娇嫩身躯上,尤其是宁缺知道神袍下什么都没有,于是愈发显得诱人。
她没有穿那些婢女衣裙,因为她这时候是裁决大神官。
“唐国不可能留住向晚原。神殿可以在任何方面让步,向晚原不能让,不然这场伐唐之战便没有任何意义。”
她一面画眉一面说道。
宁缺看着在她眉间轻描的细炭笔,说道:“活着不是为了……”
没有等他说完,叶红鱼说道:“书院里的人活着是为了意思,但更多人活着是为了意义,神殿总需要给世间诸国一个交待。”
宁缺说道:“我觉得别的条件已经足够交待。”
叶红鱼放下眉笔,从妆匣里取出一张殷红的胭脂纸,看着镜中宁缺说道:“那神殿怎么向自已交待向昊天交待呢?”
她轻轻抿唇,鲜艳似红梅。
然后她转过身来,看着宁缺,将手中的胭脂纸撕成两半。
“我们都明白,待唐国和书院回复元气,任何和约都只是一张废纸,我们不能让唐国继续强大下去,所以向晚原必须是我们的。”
……
……
西陵神殿使团,依然强硬,参加谈判的唐国官员,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地中,不知道是不是某位热血的年轻官员走漏了风声,双方谈判的细节,神殿方面那些带着羞辱意味的条件,渐渐被唐国民众所知晓。尤其割让向晚原和东山郡这两个条件,更是让唐人愤怒到了极点,大唐千年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从北疆到成京,从葱岭到朱雀大街,大唐军民在这场战争里不知死了多少人,才最终扭转了局势,明明没有打输,怎么却要签这样一个丧权辱国的和约?
一时间满城哗然,群情激愤。小贩没了心情,酸辣面片汤都好像少了些味道,做什么事情都没了心情,谁还能安坐在家里?不知有多少市民和学生,从前线退下来的伤残士兵,自发地来到皇宫前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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