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你所能,医生,但我要求急救结束后严格监控这名战士的生命体征,将他列入高风险目标进行观察并等待审讯者审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医生,他也是我的兄弟,但是面对巫术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即便这么做很冷血。哪怕是皇帝亲自帮助我们,我们也必须必须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旺达·马克西莫夫显然不知道,自己提供的小小帮助让第一机密团的军士十分不安。对她来说,这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片段,类似的情形在她眼前轮番上演。起初她还饶有兴致地提供些许帮助,例如为沙漠中的旅人填满水袋、为在困苦与贫穷中挣扎的农夫送去平静,相较于大城市中产阶级或者世袭阶级富人那光鲜亮丽的生活,她更关心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生活。
她自身的经历以及皇帝的教育给予的怜悯,让她始终将目光放在那些人世间的苦难上。然而越来越多的苦难与悲痛呈现在她面前时,即便是以她的心智也感到疲惫,相比起欢乐与美好,这些痛苦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压得人喘不过气。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老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人过上不再为食物、温暖与家庭发愁的生活,那个伟大的理想是否只是这个痛苦的世界上漂浮着的一层名为理想的彩色油膜,与名为现实的水面格格不入。
想象。她心想,用那熟悉的、平静的嗓音想象。
想象一片时而平静、时而狂野的无垠大海,无尽变化的孤岛与礁石在海面上起伏,象征着集体潜意识的汪洋大海上每个人的心智。无数致命的掠食者潜藏在海面之下,在波涛见游荡,试图咬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入漆黑的海沟。想象,她心想,用那熟悉的、平静的嗓音想象。她瞥见一座最大的岛屿上竖立着宏大宫殿,她想象自己踏上稳固的岩石,任由茂盛的、沾满露水的柔软青草没过脚踝,灰白色的悬崖岩壁承受着海浪的冲击。
安全感因秩序诞生。
“行星防卫系统最重要的功能并非物质层面抵抗攻击。第一代至尊法师早已知晓外维度真正的可怕之处并非肉眼可见的攻击,而是对人心的污染,即便是不具备天赋的普通人也会被那污秽的能量污染,导致心智扭曲、陷入疯狂。”
丹尼尔法师念诵咒语,指尖迸发的橙红色火花在面前画出一个极其复杂的几何图形,同样由橙红色火花构成的圆环在他的手腕上缓慢旋转,来自地球古老文明的文字符号频繁烁灭,留下灵能静电的臭氧味。
“你想要操纵这个系统,就必须面对行星防卫系统庇护的生灵。卡玛泰姬不会祈求人类感谢,因为我们的所作所为并非着眼于挡下,而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未来,我相信你肯定听过一段话,当我们成为秘法师的时候,就注定不能用普通人被特定历史阶段塑造的视角去看待这一切。肤色、人种、文化认同、财富阶级,这一切都应该被抛弃,唯一应当留存的只有身为人类、为了人类种族延续奉献一切这个客观事实,这也是卡玛泰姬唯一的意识形态,同样也是至尊法师最先教导他、教导我们、教导千年来无数卡玛泰姬秘法师的唯一真理,因为这就是牢不可破的、无法否认的事实。”
丹尼尔法师并不知道旺达·马克西莫夫能否听到了他的话,他只能看到后者的指尖与阿戈摩托之眼那微小的距离之间,猩红色的闪电刺穿了空气。
“不,别攻击他们。他们投降了。”旺达·马克西莫夫说道。
塔季扬娜皱着眉头,举起的手掌始终未能放下。有一种直觉告诉她,直接下令攻击那些从阶梯上走下了的灵能者是一种错误,然而她却无法说出这种直觉的来源。好战的心理与理智的冲突让她眉头紧锁。
“锁定他们,保持警惕。”塔季扬娜眨了眨眼。战术数据板上清晰地显示,从阶梯上走下来的灵能者中存在危险目标莫度男爵。战场反馈简报表明,危险目标莫度男爵并没有发挥出多么强大的力量,但塔季扬娜知道那是因为皇帝和禁卫军担任攻击矛头,许多灵能战斗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看到的,更何况现在莫度男爵也没有表态投降,这个目标仍然存在危险性。她感觉身后的战斗姐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但塔季扬娜还是决定打算相信自己莫名的直觉,即便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她也会将自己的直觉告诉其他姐妹并接受处罚。
“准备好镣铐和灵能抑制器。如果莫度男爵抗拒执法,我们才有权击杀他们。”
“他对抗皇帝。”
“塔利亚姐妹,执行命令,否则就把你的弹药交给我。”
旺达·马克西莫夫推开宫殿大门,走进大厅。
她惊奇地发现,这座宫殿的内部装潢与行星防卫系统所在的大厅几乎一摸一样,无论是墙壁上镌刻的赞颂阿戈摩托及其弟子功绩的浮凋,还是头顶模彷日月星辰镶嵌的宝石。当她开始怀疑这只是一次记忆投射的时候,她又自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她的潜意识察觉到这间大厅的内部空间与外部空间的体积有着极大的差异,但却没有时间理会这样的细节——她下意识沿着地毯往前走,这座十字宫殿大厅的末端有着一个半球形的大厅,大厅中央升起的布道台上摆放着金色的阿戈摩托之眼。旺达·马克西莫夫眨了眨眼,看到阿戈摩托之眼附近有几个模湖的、仿佛铅笔涂鸦的身影在空气中闪烁,并且不断发出声音,她被潜意识推动着走上前去,与一个模湖的红色身影重叠并触碰那枚法器,阿戈摩托之眼的黄金外壳与她的指尖之间迸发出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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