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无一例外都因为角斗的惨烈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苏睿公主发出一声欢呼,但在吵闹的角斗场里并不高调。
头部造成重击的恩·贾达卡没有停止战斗,甚至没有踉跄着后退。他曾经数次遭遇过手榴弹或者震撼弹在自己面前爆炸的情况,他下意识地抬起腿踢在特查拉的膝盖内侧,然后用淌着鲜血的手臂挥出滴血的短矛,像是刺出一把匕首那样将短矛刺向特查拉的脖颈。
特查拉向后躺倒躲过了这一致命的攻击,紧接着他在恩·贾达卡进行下一次进攻之前在溪水里翻了个身,重新站了起来。流动的溪水洗去披在伤口周围的血迹,但剧烈活动让翻卷切开的皮肉再次渗出血来,观众席上距离较近的人甚至能够看到特查拉伤口下的血肉。
短矛贯穿血肉造成的创口很大,受伤更为严重的恩·贾达卡趁着特查拉站立未稳、摇摇晃晃的时候扑了过去,另一只手倒持的短矛藏在身后随时准备抓住机会刺出。特查拉及时收回盾牌防御,然后向上磕开那柄短矛,但恩·贾达卡却让锋刃向下却沿着盾牌边缘划过,在特查拉的肩膀以及握持武器的那只手上切割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与此同时,受伤的那条手臂握持的武器也由下至上刺向特查拉的胸腹部,虽然特查拉用自己的武器将其拍开,但却不得不强忍着疼痛再次退后,然后再次迎接迅猛的打击。
恩·贾达卡的进攻没有停止,实战经验上的差距让特查拉难以招架。
他更能忍受疼痛、更能在遭遇打击的情况下做出反击,这些不是在训练场上学来的技巧,而是在一次次实战中练就的本领。恩·贾达卡将亲手杀死的每一条生命都镌刻在自己的皮肤上,每一条逝去是生命都带给了他新的知识与技术,这是特查拉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的事,这注定了特查拉在这场角斗中的劣势。
恩·贾达卡格挡开特查拉刺出的武器,然后用流血的肩膀向前挤压撞在特查拉的盾牌,将两人的距离再次缩小到无法挥动武器的地步。在这样的情况下恩·贾达卡避开了自己手臂受伤的劣势,以最小的动作幅度造成最大程度的伤害,虽然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似乎并不着急给特查拉造成致命伤,而是像猫科动物玩弄猎物那样一点一点为特查拉增添新的伤痕——每一次都能用膝盖顶在特查拉的盾牌或者腹部上,逼迫特查拉不断后退然后让他再次逼近的时候,他都能给特查拉造成致命伤。
只需要一次贯穿身体的攻击,恩·贾达卡的胜利就唾手可得,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游刃有余地劈砍、旋转、撞击,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武技那般一次次将特查拉逼向死地,像是猛兽炫耀爪子那般炫耀着自己的杀意。
短暂沉寂的观众席再次爆发出嗡嗡声,仿佛油脂滑向剧烈燃烧的篝火那样燃烧得更加猛烈。几秒之内逆转的局势让苏睿公主再也坐不住了,就算是对近身肉搏一窍不通的她也能看出现在角斗场中的形式完全由恩·贾达卡操控,但是拉托维尼亚皇帝却及时伸出手,按照苏睿公主伸手去拿等离子武器的那只手。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哭。”拉托维尼亚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睿公主,他低声说道,“瓦坎达境内有多少人能够信任?这些人手里又有多少武装力量?去召集他们,一旦特查拉落败你就得动手了。”
“可是我有证据!”苏睿公主又急又气,“我有证据证明恩·乔布与尤利西斯·克劳相互勾结、走私振金以及叛国,按理来说恩·贾达卡的继承权无效。”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苏睿,迟到的正义毫无意义。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黄金部落的血脉,那么无论如何他都能成为黑豹,无论过去发生什么,矿业、商旅、河流等部落都没得选,因为他们已经向巴生加的血脉宣誓效忠了。”
拉托维尼亚皇帝所说的话让苏睿公主遍体发凉,她虽然十分聪明但却从未想到过这方面的问题,因为特查卡从未让她接触过任何政治事务,而是让她专心待在科研部门摆弄高科技产品。正如拉托维尼亚皇帝所说的那样,如今这个世界上拥有巴生加血脉的只有三个人,而其中两个已经站在了角斗场里,她是第三个。
“现在,跑吧。”拉托维尼亚皇帝塞给苏睿公主一个手掌大小的定位装置,“不到安全的时候别回来,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回来。”
苏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看一眼坐在观众席对面的王后拉蒙达。
“我能有时间告别吗?”
“尽快。”拉托维尼亚皇帝点点头,低头看向角斗场上不断泼洒鲜血的特查拉和恩·贾达卡。“一旦继位典礼开始进行,就谁都无法阻止了。”
“别担心。”苏睿迅速镇定了下来。她指着王后拉蒙达附近身披皮毛的贾巴里部落,“姆巴库遵照了传统反对黑豹,他能够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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