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是被漫天大火的噩梦惊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还隐隐有火苗跳动,他眨了几次眼睛,才终于将周遭的情况看清楚,他还在赵王府,天也还黑着,这次晕厥并没有持续很久。
但哄谢蕴可能要很久。
他叹了口气,撑着床榻坐了起来,打算等恢复一下力气就去找人。
可这一动,却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他一激灵,明明身体还乏力得很,他却仍旧被吓得险些跳起来,连滚带爬地就要下地,毕竟殷珠的前车之鉴还在,这时候床上忽然多个人,他很难不联想在一起。
可衣角却被人抓住了。
他大怒,这人太嚣张了,竟然还敢拽他!
他抬手就要拽回来,对方却先一步开了口:“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儿?”
殷稷一愣,这声音……
“阿蕴?”
那道人影坐起来,果然是心里的那个人。
殷稷松了口气,连忙顺着那股力道回了床上,正要往谢蕴身边腻歪,就想起了之前把人气跑的事情来,他顿了顿,随即很有心机地伸出了一条腿,挡在了床沿上,不给她下地的机会。
确定自己挡严实了,他这才开口:“我还以为你走了,方才的事……”
“看在你喝醉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谢蕴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睡梦中被惊醒的不悦,似是想赶紧说完赶紧接着睡。
殷稷听出来了,心里一喜,他没想到装醉竟然这么好用,他还以为可得哄一阵子呢。
他连忙收回了腿,如心中所想那般腻歪到了谢蕴身边,在她颈侧蹭来蹭去,痒得对方缩着脖子直躲,他反而越发嚣张,毕竟他心里实在高兴,谢蕴一定很在乎他,所以哪怕生气也还是放不下他。
“阿蕴……”
他小声呢喃着在谢蕴身上落下连绵不绝的亲吻,可在手要伸进她衣服里的时候,脸被推开了:“这是赵王府,外头不知道多少双耳朵听着呢,你给我安生些。”
殷稷却十分机灵:“赵王府不行,回銮驾就行了,对吧?”
谢蕴似是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回了銮驾也不许太放肆,快睡吧,整日赶路,该乏了。”
殷稷也的确不敢再胡闹了,他不睡可以,反正已经习惯了,可谢蕴得睡啊。
他将谢蕴的手抓过来,狠狠啄了一口闭上了眼睛,可许是今天发作的太过激烈,他身体到了极限,以往后半夜很难睡着的人,这次竟然真的又睡了过去。
可本该睡着的人却一直睁着眼睛。
谢蕴反手将殷稷的手包在掌心里,越握越紧,借着暗淡的月色,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脸,就这么看到了天亮。
唤醒的号角声响起,谢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将头埋进了殷稷胸口,睡梦中的人若有所觉,翻了个身紧紧拢住了她。
外头很快响起敲门声,玉春小声地喊:“皇上,该起身了。”
殷稷似是没听见,没有丝毫回应,谢蕴心里一跳,殷稷是不是又晕了?
她按捺不住想去查看,男人却在这时候含糊着答应了一声,谢蕴松了口气,悄然隐下了自己的动作,下一瞬热烫的亲吻就落在了她额头。
“阿蕴,该起了。”
他听起来心情很不错,谢蕴紧绷的心脏跟着放松了些,她定了定神,装出了一副大梦刚醒的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什么时辰了?”
“卯时,咱们还得去城外和大军汇合,要早起片刻。”
谢蕴这才坐起来,殷稷正要下地去取衣裳,外头忽然喧闹起来,像是出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
殷稷将谢蕴的衣裳搁在床榻上,皮了件衣裳往外走,谢蕴没拦他,等房门合上才抬手摁住了胸口,打从昨天知道殷稷身体情况不对后,她心口就一直隐隐作痛,好在不尖锐,过两天应该就能缓解了。
她没有给自己多少时间适应,因为外头的喧闹声已经停了,交谈声却清晰了起来,听着是赵王在说话,大意是殷珠不见了,府里正在到处找人,有下人看见人是往这边来了,想问问殷稷有没有瞧见。
谢蕴想起昨天那个衣衫单薄的姑娘,心里一哂,赵王的算盘很好明白,他们是进不了这院子搜查的,闹这么大动静是在给殷珠提醒,若是她还在这屋子里,这时候就该出去了。
不管成事与否,孤男寡女共度一宿是不争的事实,而殷珠又是殷稷的侄女,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殷稷本就不好的名声会雪上加霜,为了遮掩,他少不得要妥协,如了赵王的意。
而人一旦随驾北上,他们可就防不胜防了,毕竟齐王府的人已经出现在这里了,赵王怎么会清白?
只是可惜她没有证据,又是皇帝身边的人,说的话旁人不信,定不了赵王的罪。
但他们如此谋害大周,如此设计她和殷稷,不回还一二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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