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两次拿不下仇正初,已让段白秋大失面子。
毛惊鸿的讽刺更是火上浇油。
段白秋像是着了魔,将牙根咬断,握紧撬棍,把仇正初往死里打。
“砰、砰、砰……”
一下下敲在仇正初后背。
并不厚重的冬衣撑不过几次,便被撕裂开,昏黄的棉絮从中挤出。
上百宁家人要来救,仇正初扭头看他们,怒喝道:“都滚啊!”
“还嫌添乱不够吗?”
众人惭愧,一时不敢上前。
身下的宁一峰止不住流泪,大哭道:“大壮,你让开,你让开啊……”
仇正初却死死压住他,令他动弹不得。
又一下重击,砸在仇正初肋骨上。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
仇正初心知,这是肋骨断了。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滴下。
他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
一阶的段白秋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没有反抗。
现在暴露自身修为,为时尚早。
他在等,在等疯人王先动手。
不管他在谋划什么,总不会任由自己被打死吧?
“砰!”
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击,打在了仇正初的后脑。
他瞬间眼前一黑,一股难以遏制的呕吐的冲动涌上来。
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混着内脏破碎产生的鲜血从口中溅出。
“呕~”
刺鼻的恶臭混着血腥,令他本就眩晕的脑袋更不清明。
他忽然感到,一股死亡的惊怖在心底蔓延。
如果下一击,段白秋不留手,自己怕是真要命丧当场了!
疯人王,该动手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忽然一阵心惊。
莫非这老东西一直在骗自己?
他的灵魂与自己根本就没有融合?
所以他才这样沉得住气?
要不要自救?
此刻,他骑虎难下。
如果不暴露自己的修为,定会被段白秋活活打死。
如果暴露了,段白秋肯定奈何不了自己,但他身后站着毛惊鸿,自己一样在劫难逃。
今天疯人王不出手,自己左右都是死!
段白秋的撬棍又高高扬起。
他又对准了仇正初的后脑。
已被砸出裂纹的颅骨,断然经不起这一击了。
是暴露自己的修为,做最后一搏,还是赌一把疯人王会出手?
仇正初一咬牙,求人不如求己!
段白秋,你想要我的命,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你下去垫背!
段白秋的撬棍狠狠落下。
仇正初目中凶光大盛!
两人都在心中大喝着:“去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一声怒吼传来:“都给我住手!段白秋,把棍子给我放下!”
段白秋的手停在半空,仇正初眼中灵光散去,两人一起看向发声者。
是陆万,陆县令!
在场所有工人,像割麦子一样,哗啦啦跪下来。
心心念念的晴天大老爷,你可算来了!
毛惊鸿看向他,眼中却满是不屑。
仇正初努力抬起头,望着他,双目模糊。
他……会帮我们吗?
“大壮!”身下的宁一峰嚎啕一声,终于从他身下挣扎出来,看到他粘着棉絮的后背,仍在殷殷渗血,大叫道:“大夫!快去找大夫!”
半吊子大夫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
此时听有人喊他,忙不迭冲出来,将小药箱放在一旁空地,开始给仇正初验伤。
陆万领着县衙官差,走到众人中间。
眼见满地尸骸,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些天,他正为河中县的重建忙得焦头烂额。
这两日又听说小青山闹了大恶鬼,形容骇人,工地上人心浮动。
又因为郡里的靖魔司官差来到,他是知道这些人品行的。
陆县令一直挂念着,千万别闹出什么不愉快。
昨夜一直心神不宁,好容易熬到天亮,便去县衙安排下任务,自己则带人来小青山看看。
果不其然,自己是来对了。
只是也来晚了。
看着靖魔司众人,各个刀头滴血,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都是顶着门户的人啊!
这是多少孩子没了父亲,多少父亲没了孩子,多少妻子没了丈夫,多少丈夫等不到团圆!
一时间,陆万心如刀割。
一旁的毛惊鸿似笑非笑地说道:“嚯,是哪阵风把陆大县令吹来了?”
陆万转头看向他,呵斥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在场所有人瞬间懵住。
陆万是疯了吗?
怎么敢这样与郡里差人说话?
毛惊鸿瞬间皱起眉头,满目阴鸷,冷声开口道:“陆万!你不过是小小的二阶中期,谁给你胆子,敢在我这三阶修士面前装大?”
陆万斜眼看他,朗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管你是什么修为。”
“我只问你,咱们俩,谁是官,谁是吏?”
毛惊鸿冷眼看他,盯了半晌,冷哼道:“自然你是官,我是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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