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山中,休息了一整天的仇正初终于恢复了精神。
阴暗潮湿的洞穴中,瑟缩成团的张家人不敢抬起头看人。
几日的折磨,已经耗干了他们的精力。
此时,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饥肠辘辘,双目无神,战战兢兢。
是时候用他们炼制丹药了。
仇正初此刻精神饱满,神识强健,身体的伤已经无足轻重。
“小白,看住他们!”
他释放白蛇,继续替他守住此地。
仇正初还没有修成无明真火,他想炼制丹药,需要消耗大量柴火。
这些柴只能自己去捡。
仇正初打算一口气把他们全炼化了。
其需要的柴禾是个不小的数目。
当然,对于他一个修炼者来说,不足为虑。
他是个一拳打爆巨石的男人。
碗口粗的树干,也不过是一斧而已。
他扛起巨斧,两三步跃出洞穴,往山中走去。
看到夕阳斜坠,他才知此时已是黄昏。
山中飞鸟盘桓,虫草无声。
晚风中,秋意渐起,肌肤微凉。
他踏足山巅,看小径成荒,树叶微黄。
这样的美景,他也曾见过几回。
只是与他一同欣赏过的人,已经各安天命,死走逃亡。
教书先生说,感时花溅泪。
他一直不明白其中含义。
人难受的时候,花为什么要掉泪?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人感怀时,脚下顽石都会跟着悲戚。
他拄着巨斧,望着天边发呆。
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松树,叶子是绿色的,根却已经断了。
不知过了多久,仇正初看到,暮归的人在家中点起炊烟。
他仿佛看到,有个三四岁的孩童正在灶台边,抓住母亲的衣角。
他咧开嘴笑了。
如果自己能回到这样的日子,那该多好。
看着夕阳,他有些陷入其中了。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仇正初?”
仇正初蓦地惊醒,噌地起了一身冷汗。
什么人,竟然无声无息,悄然靠近我身边?
要知道,自己可是修炼者,是畜牲道中期的高手!
他猛地向后退步,抄起巨斧,做出战斗的准备。
“不要紧张,是我!”来者平静地说道。
仇正初上下打量。
“赵公子?”
他吃了一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南障镇东街,将自己从张厉手中救出的赵家赵廉。
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我已经暴露了?
仇正初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从哪里冲出几个张家修炼者。
“不用担心,来的只有我自己。”赵廉平静地说道。
赵廉审视的目光,从仇正初的身上扫过。
看到他衣衫褴褛,闻到他恶臭扑鼻,赵廉有些不喜。
再细细打量,他蓦然警觉。
“你已经是修炼者了?”赵廉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仇正初等了片刻,发现确实没有别人出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对于赵公子,他还是抱有足够敬意的。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而且,至今自己都没想好怎么报答他。
听他问起,仇正初并没有隐瞒,点点头承认:“是的。”
赵廉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和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有合作?你在为什么势力做事?”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仇正初愣了一下。
自己一直单打独斗,哪有什么势力?
若说自己唯一的帮手,那可能只有小白蛇了。
他摇摇头,否认了赵廉的猜测。
“我只有自己,并不为什么势力做事。”
然后他反问对方:“你是来抓我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赵廉愣住了。
他皱起眉,思索半天,点点头说道:“算是吧;也不全是。”
这回答把仇正初难到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不全是的说法?
他盯着赵廉,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疑惑。
赵廉沉声道:“我是来调查仇家村沈向松被害事件的,并不单为你而来。至于抓不抓你,要看你是不是与某些邪恶势力有勾结。”
仇正初听完,平静地摇摇头,说道:“不,我没有与任何势力勾结。”
他当然没有和邪恶势力勾结。
他就是邪恶势力本身!
“没有与任何势力勾结,那你的一身修为从哪里来的?沈向松又是谁杀的?”赵廉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逼问道。
“沈向松是我杀的!”仇正初挺起胸膛,大方地承认道。
“我已经拜了名师,一身修为都是他老人家教的!”
“沈向松是你杀的?”赵廉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
几天前还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此刻开口就说,他杀了一个剑童境中期的修士,这样的话说出去谁敢相信?
这家伙在骗我!
赵廉有些愠怒。
这位农村大哥,看起来淳朴憨厚,却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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