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净心中郁闷。
宝刹大寺果然不是说说而已,大和尚们下手是真的重。
此刻他感到五脏六腑都被打碎了。
住持方丈忽然说要严惩众僧,那可万万使不得!
本来众人就与他不对付 ,若因此事受到这么重的责罚,可不又得算到自己头上?
被这么一群蛮不讲理的大和尚惦记,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于是他坚决制止了方丈的行为。
方丈见他可怜,也猜到他的顾忌,一时也无解,只能长叹一声,就此作罢。
众僧一时安定下来,团团围住,看白眉老僧如何为他诊疗。
此时门外忽然一阵喧哗,嘈杂脚步,间有木棒撞击地面的脆响。
智多慧捷皱眉,自行离开,开门向外看去,只见寺中小辈僧人正携着僧棍,乌压压向方丈室冲来。
多密解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一边跑一边催促众人跟进。
智多慧捷将他们拦在门前,怒道:“尔等小僧携枪带棒,直闯方丈室,意欲何为?”
多密解道:“师父,我们听说你们跟外来的和尚打起来了!”
“我便带着师兄弟们前来助拳!”
“那老秃驴在哪儿?看徒儿给他两个大逼斗!”
智多慧捷呵斥道:“胡闹!滚!”
多密解道:“好的!”
于是众小僧潮水般退去。
方丈室内,白眉老僧将手搭在庄严净左腕,脸上表情凝重。
良久,他开口道:“师弟这伤势……恐怕不单是殴打所致!”
“你身上的毒看似平和,实则杀机内藏,现已深入骨髓,原本也该多活几日,只是刚才鄙寺僧人一顿拳脚,彻底激发了毒性,眼下,师弟恐怕……”
庄严净轻咳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喘息道:“唉,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一旁的住持方丈忽然开口道:“师兄,快看庄严净师兄脸颊!”
众僧听闻,齐齐向他脸颊看去。
只见庄严净老僧干瘪的脸颊上不知何时,浮现出许多个黑点儿。
黑点儿似乎有生命一般,向外延伸出几道黑色线条。
黑色线条如树根,沿着面皮不断向四面八方延伸。
向四面八方延伸的黑色线条,终于不经意间与其它线条交汇,在老僧脸上交织成网。
交织成网的黑色线条活化蠕动,惊怖骇人,令庄严净看起来如同地狱魔王。
宝阿藏惊叫道:“喔!师叔,这黑色纹路,好像蛇鳞哦!”
地下躺着的庄严净赞叹道:“师侄说的一点儿不错!”
“我正是被一条毒蛇所伤!”
毒蛇?
众人一时难以置信。
庄严净武力再不济,也是六阶无欲天人境的高手,什么样的毒蛇,竟能将他咬伤?
白眉老僧眉头皱成疙瘩,叹息道:“师弟,老衲于用毒一道稀疏,你身上的毒,怕是难解……”
庄严净道:“师兄不必为难,半月前我刚离开寒潭寺不久,便被毒蛇咬伤,那时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我并未返回寺庙,静等圆寂,而是毅然选择继续上路;只想着在生命最后一刻,能为庙门,为我佛,为天下众生多做些事,也不枉修佛一世。”
“只可惜……唉!”
“师兄,师弟一生无所牵挂,唯不能释怀者,一未能目睹将来高僧齐聚的盛会,二未能使佛门发扬光大,三未能见无量众生度脱苦海,离却轮回!”
“师兄乃是宝刹上寺,大德高僧,师弟未竟之志,全赖师兄了……”
说着,他挣扎着就要起身。
白眉老僧不知他要如何,忙说道:“师弟,你伤情严重,莫要乱动!”
庄严净道:“我污秽残躯,岂能坐化在此,打扰了师兄弟们的清净!”
“就请师兄把我扶到山门外,让师弟在高山风流处圆寂吧!”
一席话,说的众僧内疚不已。
多好的老和尚啊,死到临头都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宝阿藏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若不是自己那一脚,兴许他还能多活两天!
住持方丈善具足眼含热泪道:“师兄这么说,羞煞师弟了!”
他再三思索,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指着师侄辈僧人道:“你们都退到门外!”
众僧不解,但见他说的坚定,只好照做,纷纷起身退出方丈室。
方丈俯身握住庄严净的手,满脸凝重地说道:“师兄,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的命!”
庄严净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他。
此刻,他的眼白里已布满黑丝。
住持方丈道:“想必师兄也听说过,本寺藏有先天至宝,至尊镜,最克阴毒迷惘,能镇压一切邪秽,真实不虚!”
“我欲开启至尊镜,为师兄疗伤。”
“不过至尊镜乃是本寺绝大秘密,置放至尊镜的密室,千百年来,除本寺僧人,从未有外人踏足。”
“若果然能将师兄的阴毒治好,还烦请师兄为本寺保密,关于至尊镜,以及密室见闻,绝不可透露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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