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出韩广?”孟奇纵使再豪情满怀,向往着江湖纵横无人能抗,听到法身名头时,还是忍不住略微失态。
在都不勾动天地之力的情况下,孟奇相信以自己的肉身之力,足以抗衡绝大部分宗师和半步,极大抹平境界带来的差距,而遇到那种修炼金钟罩等肉身硬功的宗师,孟奇自觉功法胜过,对剑道刀道的掌握胜过,融会贯通胜过,自创招式胜过,依然有取胜之道,换句话说,只要不遇到类似曹献之的强者,当真神都之中,法身以下,无人可以抗衡!
而曹献之这种肉身强过孟奇许多,功法不花哨但完全贴切自身的强者,基本可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
但法身在上古是仙凡之别,肉身、法相、元神合一,产生质变,哪怕不勾动天地之力,也足以碾压自己!
顾小桑贝齿微露,似笑非笑道:“相公放心,妾身又怎舍得你冒险?又不是让你与韩广搏杀,只要他露面,立刻舍弃白冲,扬长远遁便是。他主要目的是抹杀白冲,毁掉入口图,哪还有余力追杀你?莫非真当神都是自家,可以随意而为?”
她空灵圣洁,但说到舍弃白冲这枚棋子时却没有半点动容与犹豫。
若韩广对自己杀意甚坚,大不了主动激发神都大阵并表露身份,崔清河暗藏、神兵蓄势的情况下,韩广不脱一层皮都别想退走!孟奇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便是正道少侠名头的好处!
因为时间匆忙,他感觉袁离火那边的准备多半无法见效。
做出决定后,孟奇不再言语。眼睛半开半阖,养精蓄锐,调整状态,气势渐渐攀升,等待着动手的机会!
顾小桑笑容收敛。拂裙站起,面容清纯圣洁,气质空灵飘逸,手中多了一根青绿玉箫,凑到唇边,仿佛在酝酿情绪。
河风吹来。春夜仍有几分寒意,孙越秀与师姐任景秀扮作闲逛闹市的大家闺秀,不时拿起银饰、绣品和书画等把玩挑选。
哒哒哒,马蹄声响,一匹浑身黑毛只有四蹄雪白的骏马迈着悠闲的步伐。从长街另外一头行来,背上驮着一个腰跨长刀的雄壮汉子。
这汉子身穿黑色对襟劲装,手提酒坛,与常见的神都帮派人士没什么区别,但孙越秀与任景秀把玩绣品的手当即有了一个停顿,外表如常,肌肉紧绷,五脏六腑调和。内景不发而驱使真气。
虽然已经乔装打扮,但跟踪过对方的孙越秀可以肯定,这汉子便是“无常手”白冲!
“先静观其变。”任景秀传音于她。
孙越秀微不可及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冲动,刚才师姐已经告诉自己,长街或明或暗藏着不少强者,最先出头的恐成螳螂与蝉!
她没敢蔓延精神,怕引起白冲警觉,漂亮眸子用余光打量着对方。只见白冲边喝酒边欣赏夜景,似乎一无所觉。
就在这时。四道剑光从不同方向亮起,四名行人突然暴起。前后左右夹击白冲!
白冲身体一俯,长刀抽出,似缓实快,即使没勾动天地,也依然拖出了残影,仿佛凝固在时光中的碎片!
当当当当,孙越秀听见四道脆响连成一记,右手不自觉下垂,摩挲着芥子环,想要拔剑!
突然,她耳畔传来呜呜咽咽的箫声,就像一缕情思悱恻婉转,始终没有着落,悠扬缠绵,勾动人心最忧伤的软弱。
谁?
下意识间,孙越秀抬起头,看向金水河,只见一叶扁舟轻荡,船头静立着一道出尘空幽的身影,双手持箫,粉唇凑拢,眉目难描难述,双眼美得仿佛容纳了满天繁星,连成天河,似忧似怨似自怜,让向来骄傲于容颜的她顿生自惭形秽之感!
而这名白衣“少女”身旁,端坐一道青衫身影,渊渟岳峙,气息深敛,仿佛笼罩在箫声里。
“那位公子!”孙越秀目光突生凝固,这不是帮助过自己的那位公子吗?
念头刚起,她就看见孟奇忽地起身,仅凭肉身之力就横渡半个河面,双脚在岸边轻点,扑向白冲!
“好强!”她听到了师姐任景秀的低语!
好强!
那位公子竟然会如此强,之前完全看不出端倪!
她略有呆滞之中,看见贩卖银饰的老婆婆将摊子掀起,一个个银饰化作流光,泛着黑意,如暴雨般打向孟奇。
与此同时,落魄中年书生提笔点出,从侧方夹击,腰快直不起来的老头拿着糖葫芦长杆,正面捅向孟奇。
这三人是一伙的,而且两名绝顶,一位宗师!
孙越秀念头起伏,正待上去帮忙,就见孟奇脚步不停,不躲不闪,右手握紧捣出,毫无花哨打在“毛笔”上。
啪!
孙越秀晶莹的瞳孔里映照出了落魄书生倒飞出去的身影,他右手不自然下垂,虎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判官笔,而一个个银饰打在青衫公子身上后,全都倒飞回去,依旧天女撒花,吓得老婆婆连滚带爬躲开。
肉身竟能比拟宝兵!
蹬蹬瞪,孙越秀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然后看见宗师级的糖葫芦老头连人带杆被直接撞飞,所有的招式所有的变化在那个瞬间都失去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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