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俞华容困惑。凤九枢今日所说这些从未存在于任何修炼理论中，可谓颠覆了他对修行的认知。

　　 凤九枢也不卖关子，对两名徒弟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我从一本叫五曜金华宝卷中的古籍得知的。”

　　 “你们不要问为师这宝卷从何而来，又写了什么。为师只知道，从我的师父还在时，这本宝卷就已收入藏经阁。为师年少时曾对它感兴趣，但到底与它无缘，即使翻开也只能看到只言片语。”

　　 “很高兴它能找到自己的有缘人，也算是全了你们师公一个心愿吧。”

　　 秦柿柿哦了一声，默默点头。

　　 原着里没写凤九枢的师父是谁，但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师公一定很厉害吧。

　　 凤九枢：“好了，小柿子的事儿算是了了。华容，轮到你了。”

　　 被师父点到名字，俞华容一凛，低头：“请师父训诫。”

　　 “我训你什么？我有什么好训你的？我要训你就是训你这股总是在等着挨训的劲儿。”

　　 凤九枢听着好像有点真的生气了，“你这次从秘境回来要自罚思过崖面壁，我就不同意。现在我再跟你说一遍：秦柿柿她丹田碎裂是命有此劫，跟你俞华容没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你现在还觉得这是你的错，你应该护着你师妹不让她丹田受损？那她岂不是得顶着杂品废物的名头过一辈子？你就那么恨你师妹？”

　　 “我，我没有……”

　　 俞华容被师父抢白得有点接不上话，求助般地看向秦柿柿。

　　 凤九枢：“看什么看，低下头正视自己的问题。”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徒弟，出门在外，不骑在别人头上就是好涵养，怎么还照顾别人的颜面情绪，生怕从自己身上找不出点错来？这点你怎么就不跟你小师妹学。”

　　 秦柿柿：？

　　 师父我谢谢你夸我哦。

　　 “华容，你是个好孩子，要比自己想得优秀得多。”凤九枢叹息，“但是你不能总等着我告诉你这一点，而是要发自内心地相信。”

　　 “再说就算你没那么优秀，又能怎样呢？”

　　 “我不认你这个徒弟了？还是说小柿子他们不认你这个师兄了？”

　　 “你看小柿子那么好的天资都在努力摆烂，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秦柿柿：……

　　 喂喂喂再cue我我要报警啦。

　　 俞华容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

　　 这笑容就像秋日里的桂花，清甜淡雅，不甚起眼，却沁人心脾，让每一丝风都那么熨帖。

　　 凤九枢高兴了，大力拍打自己徒弟的肩膀。

　　 “这就对了，笑一笑，十年少。我大徒弟这么帅，嘴角随便挑一挑，还不得把外面的女修全都迷死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丹田碎裂是秦柿柿的命数，三百年修为不得寸进是你的命数。可就算一切皆有命数，每天的日子，咱们也要过得开开心心的。”

　　 他取出一本心法。

　　 “关于你的旧伤，为师为你找到了解决之道。”

　　 “这门心法可以助你修复金丹，重塑元婴，但前提是——”

　　 凤九枢注视俞华容的双眼，那目光让俞华容无所遁形：

　　 “你必须先自行将当下这颗受损的金丹毁掉，重新修炼。”

　　 “稍有不慎，俞华容，你这辈子就只是一个筑基。”

　　 “之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就是看你心思太重，怕你承受不了，走火入魔。”

　　 “华容，你现在告诉我，你准备好了吗？”

　　 俞华容抬眼，目光炯炯：“师父，我想尽力一试。”

　　 凤九枢把心法举得更远：“你想好了？”

　　 “不试，你还是金丹，试了，你可能永远只是一个筑基。”

　　 “弟子愿尽力一试！”

　　 俞华容朗声道。

　　 “不为重回元婴，只为不虚此生！”

　　 “好！”

　　 凤九枢赞叹：“这才是我的徒弟！”

　　 他将心法交于俞华容手中。

　　 俞华容如获至宝，但并不狂热，翻开心法，仔细研读。

　　 旁边就是思过崖，用于关押犯错的徒弟，但反过来讲，也不失于闭关的风水宝地。俞华容回到崖下，盘膝而坐，闭目运行心法。灵气被他引动，风向他涌来，他的神色愈发痛苦，终于伴随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他的嘴角涌出鲜血。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前行。

　　 忽然间他双眼圆睁，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

　　 一道灵力波以他为圆心猛然向外冲击。

　　 凤九枢抬手将秦柿柿护在后面，这才保她没有受伤。

　　 细碎的磷光星星点点，点缀于俞华容周身。

　　 那是他破碎的金丹。

　　 他的修为迅速坍缩，回到筑基。从元婴到金丹再到筑基，身处于这能让别的修士走火入魔的逆境，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焦急的神色，心沉似水，稳稳地打出下一个诀。

　　 弥漫在空气中，细如尘埃的金丹碎屑被碾得更碎，直到还原成精纯的能量，才缓慢地回涌向他的身体。

　　 秦柿柿和凤九枢又呆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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