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等人沉默,还是不晓得张安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却就在此时,勐地轰隆一声。
大地震撼。
这里距离沉家庄,至少五百步远了,可依旧感觉得到惊雷一般的响动。
远处……一团火光和硝烟升起。
这一下子,朱金脑子嗡嗡的响,要知道,在这一两个月里,他已被震撼了几次,今日是第三次了。
他娘的……他们还真的什么都敢干!
下意识的……朱金就觉得自己的膝盖又软了。
随即啪嗒一下,直接跪在了张安世的脚下:“公子实在太厉害啦。”
其他管事和商贾,也已是面如土色,纷纷拜下道:“小……小人钦佩之至……”
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人很不好惹,就是一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背景,实在是高深莫测,可不敢得罪。
张安世此时反倒只透着微笑,口里不语。
……………
这个时候的沉家庄上下,已是乱了。
附近的县衙,似乎也被惊动。
很快,从五城兵马司,到应天府,甚至是锦衣卫的缇骑,也开始出没。
这事很严重,严重到根本无法收场。
随后……一个应天府的官员出现在沉家,紧接着,此人取了一匹马,便匆匆往东宫而去。
应天府有人求见太子。
朱高炽一听应天府,很是意外。
他虽是太子,偶尔朱棣也会询问他一些对于国家大事的看法,可毕竟太子无法亲自署理细务,而朱高炽为了避嫌,也会尽力的和应天府的人撇开关系。
现在突然有一个自称是应天府府丞,名叫周敬的人来访,朱高炽不由得微微皱眉,却还是将人叫了来。
“臣……见过太子殿下。”周敬是府丞,相当于是应天府尹的左官。
朱高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周公所来何事?”
周敬却是警惕地看了看太子身边的宦官,低声道:“太子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话一出,朱高炽便觉得事情很蹊跷了,他定了定神,觉得先听一听再说。
于是站了起来,带着人至一旁的一处小殿。
这小殿乃是东宫的猎房,比较偏僻,主要陈设着一些弓箭,还有打猎来的一些皮货。
朱棣爱狩猎,而朱高炽对此并不热衷,只是为了讨好朱棣,朱高炽也就有样学样。
进去后,朱高炽背对着周敬,眼睛落在墙壁上悬挂的雀画弓上,一面道:“到底何事?”
这时,周敬才道:“殿下,就在方才,有人将栖霞沉庄给炸了。”
“哪一个沉家?”
“宋时一门两进士,子孙多为官,在元朝时,甚至列入朝班,至我大明,也声名赫赫的栖霞沉家。”
朱高炽听罢,惊讶起来:“他的祖上,还曾注有《尚书新义》的那个沉家。这样的世家被炸,是谁干的?”
“臣接到了奏报,第一时间火速赶往了沉家去查看,里头一片狼藉,半个庄子都要烧掉了,死伤了十四人,多为护卫。殿下……这沉家……可是名门望族……臣查探到,凶徒所用的火药,和上一次针对汉王卫百户所用的火药是一样的,火药威力甚为勐烈,只是臣并不知……凶徒是如何将这火药置入庄子的,可因着威力极大,沉家上下,只剩残垣断壁,甚是凄惨。”
朱高炽听罢,道:“和京城三凶有关?”
“正是,臣还打听到,京城三凶今日才放出来……而且……臣还听闻,去迎接他们出狱的正是……承恩伯张安世……臣询问过一人……说是承恩伯就在附近出没,那人……受了很大的惊吓,因为此前见过承恩伯,所以才认了出来。”
朱高炽听的心都凉了。
他看着周敬,急促地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人知道吗?”
周敬道:“臣当时询问之时,觉得有蹊跷,所以遣开了左右,至于那个询问的人,臣已给了他一些银子,将他打发走了,告诉他绝不可声张。至于其他人……臣让差役细细打探过,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蛛丝马迹。”
朱高炽稍稍松了口气:“你事情办的很好。”
听了太子的夸奖,周敬笑了起来,随即道:“不过……臣此来,却是有一些忠言相告。”
朱高炽道:“你说。”
“太子殿下,承恩伯此子……确非良人,此子今日敢做下这样的大事,迟早有一日要牵连太子殿下,陛下对太子殿下抱有大期望,可一旦得知太子殿下纵容亲卷胡作非为,只怕要大大失望了。”
朱高炽皱眉起来:“你要本宫如何?”
周敬道:“这件事,现在虽然没有外人得知,可难保将来事情不会泄露。到了那时,太子殿下当如何自处?陛下嫉恶如仇,若知殿下隐瞒包庇,又会有何等的失望。”
顿了顿,周敬又道:“所以臣的建议是,殿下正该趁着这个时候,揭发张安世,如此,既和张安世彻底撇清了关系,将来就算他再惹出什么事端,便和殿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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