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算什么?
过去了两天,中森明菜想起来还耿耿于怀。虽然笑过之后,岩桥慎一立刻回答她“没有买”,中森明菜也确实替他松了口气。但这轻率的态度算什么啊……
总有一点又被他当成了傻瓜的微妙感觉。
中森明菜还没有意识到,会因为岩桥慎一那阵大笑耿耿于怀,其实是在确定了他平安无事以后,一种变相的撒娇。真要说起来,这样的心态才更加微妙。
但不管怎么说,岩桥慎一没有在股市里栽跟头,那就值得庆幸。当然,中森明菜自己没有去买股票,这也值得庆幸。
现在回想起来,交往以后,岩桥慎一好像曾经问过她,有没有进行什么投资理财活动。中森明菜如实回答,把自己的没耐心学渣本性暴露了个干净。
全民理财的时代,她却只想着赚到了就花,听上去怪没出息的。那时,她还以为岩桥慎一问起这件事,是要建议她也去买。现在看来,正好相反。
中森明菜一个人吃完了早饭,又在晨光之中优哉游哉打扫了房间。整理好房间,又给母亲千惠子打电话问好。
听声音,千惠子的状态不错。上次去看母亲,是刚过去没几天的事,当时千惠子气色不错,中森明菜也就放下心来,跟母亲轻松愉快的通个电话。
不过,聊了没几句,千惠子却说:“你父亲从家里搬出去了。”
中森明菜意外不已,“搬出去?”
她反应激烈,以为父亲是在股市里跌了大跟头,离家出走。
千惠子轻声细语,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不放在心上,又或者习以为常,“星期五和星期六,你父亲一连大醉了两晚,被夜总会的妈妈桑给送回家。因为醉的太厉害,吵闹太凶,隔天还要去跟邻居们道歉。”
中森明男在股市里的投入不少,之前日日看涨的时候,他志得意满,自觉自己是什么理财的天才。结果,转过年来,就是迎头一棍,打得他眼冒金星。
唯有一点值得庆幸,他虽然贪心、但却胆小,有发财梦、但不至于做出荒唐事,没有去做跟金融公司借款之类的事。所以,虽然大出血,倒不至于被逼上绝路。
只有一点,理财天才的梦碎,把这个自以为是的中森明男给打击得够呛。
去年后半年,中森明菜被岩桥慎一鼓励、又有千惠子帮忙,终于把那栋中森大楼给挂牌。
全曰本的人都坚信,东京的土地只会越来越值钱。毕竟,这个容纳两千五百万人的中心、这个实现梦想的舞台,吸引着四方八面的人聚集到这里来。
只要东京还是那个中心——也毋庸置疑是那个中心。不仅是曰本的中心,甚至也会成为世界的中心。
只要有人源源不断到东京来,东京的地价就不会下跌。
东京的地价一天一个样儿,明天总比今天高,更是印证这一点。中森明菜不愿再为那栋大楼的事费心伤神,急着出手,在价钱方面比较好说话,不动产中介的人也尽心尽力,而大楼所在的位置靠近清濑站,交通还算便利,一挂牌,就有人问询,很快就卖了出去。
到此为止,中森大楼就彻底和中森明菜、中森一家无关,父亲、兄姐们经营的餐馆也统统关门摘掉了招牌。
尽管中森明菜不怎么贪恋升值的那部分,但交易完成以后,算一笔账,这栋曾经寄托了她“大家族其乐融融”梦想,又以一地鸡毛收场的大楼,除了收回本金,还赚了一千五百万日元。
仿佛是无心插柳,凑巧参与进来的一场投资。
刚卖掉了那栋大楼,中森明菜手头一下子多了一大笔钱。十二日,股市崩盘,她满心担忧,怕岩桥慎一去投资了股票,血本无归。
一下子,觉得她手里这一大笔钱烫手,随时都能拿去给岩桥慎一救急。一下子,又觉得她卖掉大楼收回来的钱,是能救岩桥慎一燃眉之火的水。
忧心忡忡想了一堆,一点也没有用上。
用不到当然好……
中森明菜一边庆幸岩桥慎一没有损失,一边又想,如果他有需要,自己就把钱拿出来,全力帮助他。这点并没有因为虚惊一场就改变。
她人又笨拙,工作上也帮不了岩桥慎一什么,如果能被他需要,那么一定义无反顾。
对中森明菜来说,卖掉了那栋大楼,是斩断了拴着她和家人们的锁链。
但对中森明男来说,去年年底卖了本以为能让他大展身手的大楼,今年年初又断送了他“理财天才”的念头,接连的打击,又让他缩成了一团。
年轻时,面对着一大家孩子,中森明男意气风发、赚点小钱的时候就给他们买礼物,带孩子们出去玩。可一旦手头紧了,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离开家住到外面,美其名曰要赚钱,但往往是千惠子走街串巷当推销员补贴家用。
现在,痴心妄想成了泡影,千惠子偏偏又是那样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整张脸写满“早知道他不是那块料”的态度,中森明男看不惯妻子,又玩“眼不见为净”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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