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宫戒严,但消息还是散出来了。
原本妃嫔失去了孩子的意外对民众没什么吸引力,就算是这孩子是因为妃嫔争**而失去的,也不过尔尔。
这种事别说宫廷了,哪一家高门大户也难免发生一两次,没什么稀罕的。
但当这个消息跟天象谶语联系在一起,那就热闹了。
神仙鬼怪最是民众喜闻乐见久谈不衰。
尤其是那一句太白经天,客星见于勾陈,当主天下。
“这就是说宫中的皇子当主天下,那宫中有两个皇子,到底谁主天下?”
“要是以前问大概说不准,但现在肯定就是平王了。”
不管去年天象预示的是那个,如今就只有一个了。
“没错没错,这也正是应了那句,太白现,与月蚀会,太子危啊。”
“哪到底哪个是太子啊?”
“真是蠢啊,哪个危了哪个就是太子呗。”
“啊,那就是说,安妃没了的那个小皇子是真命天子?”
“那当然,要不贵妃为什么急了,安妃生下的是真命天子,那还有平王什么事…”
喧闹的话从酒楼茶肆的大厅内传上来,对于坐在雅间包厢内的人来说,那些所谓的天象谶语神鬼怪谈倒其次。
“这么看来,这一次高家将要圣眷衰了。”
“也是该衰一衰了。”
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嗤声不屑的。
“那又如何?”有老者手中端着酒碗撇嘴说道,“只有死了的才是衰竭,活着的,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别忘了,皇帝如今,又只有平王了。”
是啊,皇帝如今,可是只有平王了。
高家书房里,压抑的气氛中有人咬牙说出这句话。
“没错,我们高家还真不怕!”高小官人说道,肥硕的脖子看起来更肥硕,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以至于涨红脸瞪圆眼,“陛下真是气不过,就把平王也杀了给那小皇子偿命,我们高家保证不拦着。”
高凌波瞥他一眼。
“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他说道。
“出气,我说些狠话出气,太憋屈了,这他娘的什么事,受这等冤屈。”高小官人气呼呼说道,“父亲,陛下这是糊涂了吧?他想的都是什么啊!”
“不怪皇帝糊涂,怪的是下这盘棋的人高明。”高凌波说道,神态语气一如既往,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只是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揉腿。
这是昨日勤政殿内他跪了半日的结果。
看到父亲揉腿,高小官人更是火气大。
“父亲,你当时就不该下跪,你为什么下跪,你跪了岂不是说我们错了,岂不是说这件事就娘娘做的了。”他跳脚喊道。
“瞎说,谁说我下跪就是认了?只不过陛下的面子总是要顾忌的。”高凌波说道,“再说,我下跪明明是因为不认。”
真要认了那就是下跪的时候还会自请罪去职归家什么的,他当时可是什么都没说,当皇帝问出那句话后,他就直接撩衣噗通跪下了,跪的直直的,任凭皇帝再说再问,一句话也不说了。
你既然不听,那我就不说。
无凭无据,就凭一句天象谶语认定是贵妃害人,这世上没这么容易的事!
“皇城司的人在查贵妃娘娘。”清客迟疑一下说道,“但凡是人就没有经得起查,且是有心的查的。”
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干干净净的婴儿。
更况且,贵妃娘娘手里本来就…….
“查?”高凌波冷笑一声,“已经连陷害安妃这样的事都被安上了,别的罪名就不能安了吗?他们查出什么,难道就得认什么吗?”
“那要娘娘做些什么吗?”清客问道。
比如女人惯用的,表达委屈的可以用愤怒,可以用悲伤,可以用自伤……
“什么都不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高凌波说道。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有些面色古怪。
这句话,不太合适吧……
高凌波没好气的瞪了众人一眼。
“平王!平王!”他提醒道,“有平王在,就是她的底气!”
说到这里拍了拍几案。
“去,和贵妃娘娘说,咱们高家的人可没这么就被吓住,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低头,别失了她的身份。”
一个小厮应声是低头出去了。
“那要平王做些什么?”高小官人想到什么又忙问道,“让平王去替贵妃喊冤怎么样?”
高凌波立刻摇头。
“不能,这件事与他无关,更不能喊冤。”他说道,“皇帝是他的父亲,贵妃是他生母,父母有错,做子女的怎么能指责,孝顺孝顺,他此时只需要孝顺就可以了。”
清客也点点头。
“贵妃不能认错,咱们不能认罚,但作为子女的平王可以。”他说道,“父母起了嫌隙,做子女的要自责难过。”
高小官人听得不耐烦。
“那到底要他干什么?”他问道。
“上书表达自己的难过,愿意替母担责。”高凌波说道。
高小官人一脸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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