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州,汤阴县。
李修涯出征之时,因为比较赶,所以便没有来寻杨过的家里。
如今也算是凯旋而归了,虽然李烜也下了一道谕旨让李修涯快些回燕都。
不过到底也不是那么着急,李修涯也终于有时间来探访了。
李修涯走在前面,身后是李昭,再后面就是谢玉楼。
三人一路打听,总算是找到了杨过的家。
那是一个小院子,差不多和聂含山亡妻的院子差不多大。
李修涯听杨过说起过,他家原本很穷的,不过杨过考上举人之后,生活也算是慢慢变好了,这个院子就是那时候修建的。
站在院门前,李修涯有些忐忑。
杨过这件事闹得实在是有些沸沸扬扬,状元头名乃是舞弊得来的,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按道理,杨过的家人也是该受牵连的。
不过自从杨过自尽后,李烜却并未继续问罪,反而下旨安抚。
虽然令人有些疑惑,不过倒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当是李烜宽厚罢了。
但是杨过舞弊,这名声便一下臭了下来,且不说左邻右舍的冷眼闲语,就是原本投效在杨过门下的农户也纷纷脱离,因为没了举人身份,那投效的文书也就没了效力。
杨家不至于这么快就败落,不过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想了想,李修涯迈步上前。
此时,几个不知是那家的家丁模样的人先一步敲响了大门。
“开门,快开门。”
几人大声呼喊,不见礼貌。
李修涯微微皱眉,暗道这难道还有找麻烦的?
很快,大门打开,一个半大的小男孩怯生生的探出了头。
“你们,又来了...”
小男孩有些害怕,身子不断的往后缩了缩。
家丁们一脚将大门踹开,小男孩也随之倒地。
“哎哟。”
小男孩吃痛,摸着自己的屁股叫了一声。
一个家丁上前将小男孩提起,喝道:“小子,你娘呢?还不让她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四十来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从院内走出,见状便喝道:“快放开谬儿。”
家丁闻言转头看去随手将小男孩扔下。
“杨夫人,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妇人上前将小男孩扶起,叫道:“光天化日强闯民宅,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几人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汤阴县,你跟我们讲王法?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举人老娘?”
家丁脸色一变,厉声道:“我家老爷说了,杨过虽然死了,但是他欠下的银子也却不能不还。”
杨夫人冷声道:“借你们三百两,老身早就还清了。”
“还清?杨夫人以为我家老爷是开善堂的吗?”
家丁叫道:“从前是看在杨过的举人身份,我家老爷想结个善缘,也就不收你们利息了,但是谁承想杨过这小子不学好,竟是在那金銮大殿,当着陛下的面被查出来科举舞弊,这样的大罪,自杀还真是便宜他了,没将你们孤儿寡母也一并拿下治罪,你就该烧高香了。”
杨夫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过儿不会作弊,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冤枉?哈,你去跟陛下说去啊,看陛下说他是不是冤枉的。”
另一个家丁不耐烦道:“跟她叽叽歪歪说什么呢?钱,要钱。”
“对,给钱,我们已经宽限你这么久了,杨老夫人,咱们也算是打过交道的,我家老爷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可别让我们对你们动粗。”
杨夫人将小男孩护在身后,小男孩因为害怕紧紧的扯着她的衣襟。
犹豫了一下,杨夫人最后还是妥协了。
“到底要多少钱你们才肯放过我们?”
家丁闻言也笑道:“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就一年了,本金三百不算,利息就收你们一千两,怎么样,不过分吧?”
杨夫人闻言大惊,“一千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抢过了,不过没有这样来钱快啊。”
杨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切齿道:“你们别太过分了。”
“杨夫人,我劝你一句,最好还是把钱还了,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以杨家如今的情况,哪里能拿得出手一千两?
“谬儿,你怕吗?”
小男孩将头埋在杨夫人的怀里,杨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千两我们没有,就是有,我也不会给你们。”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将那小子抓了抵债,也好给杨夫人一点时间筹钱。”
说着,几人上前就拉住了小男孩的胳膊。
小男孩大哭,“娘,娘...”
杨夫人一边拉着小男孩,却被一个家丁一把推倒在地。
“谬儿...”
杨夫人叫了一声,眼神一动,咬了咬嘴唇,随后将头上的发簪取下,一把扎在一个家丁的后颈。
“啊...”家丁吃痛,当场鲜血如注。
“我去你的!”
家丁捂着脖子,转身就是一脚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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