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太热情,李修涯却相当的不习惯,不得已冒着风雪北上。
老太爷给李修涯准备了整整一大车的金银细软,目送这李修涯的队伍离开陈安县。
直到李修涯的队伍消失在风雪之中,老太爷这才领着人回去。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老太爷细细品味了李修涯留下的两句话,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修涯以前的学业也是一般,如今却有莫大的成就,可见天赋虽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还得自身勤勉努力才行。”
老太爷对着身边人道:“你通知下去,明日族学就开学,修涯曾经说过,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李氏宗族终于出现了一个光宗耀祖的人物,族中子弟更该以此为榜样,争取来年也能中几个秀才,几个举人。”
“太爷,可是明天才初二啊。”
这才刚过年,也没必须要这么着急吧?
太爷胡子一吹眼一瞪,狠狠道:“族中日子过得太好了,将孩子们都溺爱过头了,看看修涯,家中清贫,却不忘用功读书,我这是要好吃好喝供着小子们读书,初二怎么了?以后只要过不了童子试,每天都给我来族内学堂读,一辈子过不了就读一辈子。”
眼见老太爷发火,那人赔笑道:“太爷您别生气啊,我这就通知各家去。”
不知道李修涯是哪里刺激到了太爷,竟是发了狠,大年初二就要开学。
这可苦了族内的大小孩子了,更有族中一位四十左右的童生也被生拉硬拽拖到了学堂。
不过这一切李修涯是不知道了,其实李修涯更希望家中的人少点,少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更加纯粹些,总是让人舒心。
如此家大业大,想必勾心斗角是少不了的。
就这两日看来,老太爷压着,下面的人还翻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在面对李修涯时,脸上的笑容却是假到了极点。
这也是李修涯急于离开的真正原因。
从初四开始,风雪都小了很多,路也好走了不少,不过速度肯定是慢得紧。
“点清楚了相公,老太爷给的东西,折合成现银,怕是有百万之巨。”
百万?李修涯吓了一跳。
李家这么有钱?不愧是开银行的。
“有这么多?”
云烟点点头,笑道:“其实其中金银倒是其次,也就也就万两有余,不过其他的绫罗绸缎,古玩玉石皆是稀罕物,这一车数量着实惊人,相公族内可真是大手笔。”
李修涯掀开车帘,看着后面满满当当的一车,心里却是有些后悔了。
当时是急于离开,这才接受了老太爷的馈赠,不过如今看来,老太爷却有第二层意思啊。
“都说人老成精,老太爷这是在框我呢。”
这些礼物想必都是老太爷精挑细选的,将来若是对李修涯有所求,李修涯也不好推辞。
云烟其实也很震惊,这数字确实有些夸张了些。
“相公族中财力非凡,光是这一车,便是在燕都,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巨富了。”
李修涯苦笑道:“这一车拿着,可是烫手得很啊。”
两女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李修涯的担忧。
清夫人笑道:“李郎出自李氏,自然要对自己门人照顾一二,老太爷此举,更多应该是补偿李郎,毕竟李郎小时候过得定然清苦得很。”
见识过李修涯原来的破房子,大概也可以想象李修涯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老太爷的两层心思,我又岂会不知?不过我最烦的就是这些了,我想的是,到了燕都便跟陛下请辞,寻一座庄子,自在,也逍遥。”
“相公太天真了。”
李修涯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知?
“到了燕都再说吧,伊人想必是想我得紧,我也想她了。”
时间流转,转眼就到了年十五。
年味渐淡,但是有些人的心头却是火热一片。
燕都之外的长亭,积雪未化,风寒料峭。
天地雪茫茫一片,银装之下,谢伊人身穿一身淡蓝色锦绣棉衣,身上披着大氅以御风雪,小脸被干燥的冷风一吹而有些微红,一双期盼的眼睛不时远望。
与之同行的是萧幼凝,她的心中也是同样的期盼着李修涯的归来。
而在长亭不远处,聂含山以及萧鼎两人正在雪中漫步叙谈,胡爷落后两人一步。
马蹄落在雪地上,发不出什么声响,却留下深深的足印。
每一道印记,便是一分激动与思念。
李修涯坐在马车之上,心中情感无需多言。
听得手下禀告燕都近在眼前,李修涯撩开帘子,不顾冬雪寒冷,不停眺望,寻找在银装素裹的天地下的一抹温暖。
远远的看着,长亭的轮廓出现在眼前,亭中有一道令人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身影。
雪地艰难,马车行进得缓慢,李修涯更是不管不顾,翻身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给自己的身子裹上一层素白。
“李郎。”
“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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