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一插曲,耿舒淮本准备吃过晚饭,特意去找耿星霜问一下她前段时间被二房陷害的事,也不敢再去了。
他怕再被多问几句,什么事都瞒不了了。
虽然现在他似乎也没瞒住什么,不过好歹细节还没说。
“反正如今二叔瘫了,再也不会因为自己想要升官打什么歪主意,这事以后再问吧!”
耿舒淮有些心虚的想着,赶路赶了这么长时间,晚上又饮了酒,耿舒淮原本以为今夜应该很容易入眠,却没想到,这一躺倒松软的床上,原本的困意竟慢慢消散了,思绪四处发散,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明天的日子不好过。
而另一边,耿星霜本也准备再去找耿舒淮追问的,只是想到他回来时那满面风尘的模样,晚上又喝了酒,吹了一晚上的牛,算了,她还是心疼心疼她哥吧,毕竟刚回来,总得表现出几分兄妹之情来。
耿星霜虽然被玉瑶山三个字刺激了一下,但是无论如何,杨倾墨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她不用再重新找婆家了,省了一桩麻烦事,所以这一晚她并没有失眠,相反,睡得很好。
连耿星冰和陶余鱼的事也没有多想,一夜好眠。
第二日,耿星霜精神奕奕的打开门,画帘端水进来服侍她洗漱。
“二哥起床了没?有人去服侍吗?”
耿星霜问道。
因耿舒淮回来的突然,外院并没有收拾他的住处,阮氏便让他在厢房住了一晚。
“刚刚起来,奴婢看到金盏姐姐端水进去了。”
耿星霜点头,待洗漱结束后,便直接去找耿舒淮了。
“嚯!二哥,你昨夜去做贼了?”
一个爆栗子敲到她头上,“你这小丫头,会不会说话啊!”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睡了一觉,这脸色比昨天刚回来时还难看,你看你这眼圈青的,嘴唇白的,就像……就像……”
耿星霜想到话本子中描写的那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他们的脸色似乎就这般,只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杨倾墨写的话本子中可没有这种描写,她若说了,二哥必定以为她看了那种不太正经的话本子。
“就像什么,难道我睡了一觉起来,你就不认识你哥了,好了,肚子饿了,我要去吃早饭了。”
一夜过去,耿舒淮竟然发现自己更心虚了。
“画帘,你有没有觉得我二哥有些奇怪?”
画帘点头,“是有些奇怪,不过二少爷两年未回府,有些改变倒也正常。”
耿星霜没再说话,跟着耿舒淮身后进了正屋。
耿舒淮几大口便喝了碗里的粥,又三口解决一个馒头,一连塞了五个馒头,嘴一抹,站起身道:“今天杨六要过来,我去迎迎他!”
此时,耿星霜粥才喝了几口,一个馒头也才去了一小半。
她看着耿舒淮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越发觉得她二哥有事瞒着她。
耿舒淮本想借着去迎杨倾墨的机会,在路上找杨倾墨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要将他在路上耽搁了月余时间的事告诉父母和妹妹。
在路上,他已经就此事与杨倾墨打过商量,杨倾墨答应了,不过条件是不要将玉瑶山之事告诉妹妹。
可是现在……唉……
“二弟!”
耿舒淮一边哈欠连天的走着,一边在心里想着该如何说服杨倾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这府中喊他二弟的人只有一个,来者是谁不言而喻。
耿舒淮的瞌睡虫顿时跑的无影无踪,他转身回头看去,只见耿舒楼穿着一身竹青色直身,温文尔雅,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正加快脚步向他走过来。
“二弟,昨晚我就听说你回来了,本想立刻就去看你的,只是时间太晚,知道你长途跋涉,定然十分辛苦,需要休息,所以这才忍着没去,今天一大早我便进了内院,本准备去晴翠院找你的,没想到在这里就碰见你了,甚好甚好!”
耿舒楼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切了,他伸手准备拍拍耿舒淮的肩膀,“二弟,你长高了,我记得去年过年你回来的时候,只比为兄高一点,现在却已经高了半头。”
耿舒淮后退了一步,侧了侧身体,避开了耿舒楼的手。
耿舒楼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便若无其事的放了下去,又问道:“二弟,你这是准备去哪儿?是去看我爹吗?”
映荷院比晴翠院更接近伯府的中心位置,耿舒淮是要出垂花门的,走的方向恰巧与映荷院的方向有一部分的重合。
“你爹?我为何要去看他?”耿舒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嘲讽味十足的笑。
耿舒楼脸色未变,仍是刚刚那个和善的微笑,他叹了一口气,坦然道:“二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了,的确,霜姐儿那事,是我爹太过糊涂了,他……一时被利欲熏了心,其实他早已后悔,只是作为长辈,他拉不下面子向霜姐儿道歉。”
说着,他笑意一敛,目光幽远的看了一眼映荷院的方向,那目光中蕴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无奈、遗憾、担忧以及心痛,此刻的耿舒楼并不像一个弱冠之年的青年,而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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