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全靠忽悠
听裴锦之提起何高志,靖南王脸色一凝,笑容消失在唇角,冷淡地抚须问道:“什么误会?”
语气中略带几分讥诮。
他听姜王妃说了,何高志得罪了裴锦之,顾危这才借题发挥严惩了何高志,一半是为了给裴锦之出气,另一半则是存心向王妃示威。
顾勉瞅着他父王阴沉的脸色,精神一振。
在靖南王逼人的视线下,裴锦之连指尖也没动一下,口角依然含笑,目光转而落在了顾勉身上,话锋一转:“这位是王爷的二公子吧?实在是一表人才。”
这番话乍一听是在寒暄,再一品,便是意味深长,似在说顾勉在,有些话不便说。
顾勉瞬间面黑如锅底,正想喝斥裴锦之,却听他父王先一步道:“阿勉,你先出去吧。”
顾勉不敢违抗靖南王,心不甘情不愿地抱拳应道:“是,父王。”
他目光阴鸷地扫视了裴锦之与顾危一眼,从书房中退了出去,大丫鬟也紧随其后地退出。
室内只余下四人。
裴锦之慢条斯理地浅啜了口热茶,这才进入正题:“何副将对王爷一片忠心,有意替王爷杀杀晚辈的威风,确实是忠臣良将。”
他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直白,而又角度清奇,完全出乎靖南王的意料,一时把靖南王惊住了,脸色一时青,一时红,一时黑。
这个裴锦之是在出言讽刺自己吗?
怒意渐渐蓄积在靖南王的眉心。
裴锦之接着道:“晚辈前几天接到消息,听说大皇子也来南境为王爷祝寿……”
靖南王深深地蹙起了两道浓眉。
自皇帝登基后的这五年,皇帝还从来没派人来为他祝过寿,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几天,靖南王都在为这件事烦心,连过寿的喜悦也淡了几分。
裴锦之幽幽叹道:“恕晚辈直言,皇上这人素来多疑,虽王爷与晚辈问心无愧,但为了消除皇上的疑心,这一次晚辈才会小题大做,倒是委屈了何副将。”
“不过王爷放心,军中有的是擅杖责之刑的老手,当时看似打得重,其实根本没破皮,王爷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何副将,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听裴锦之娓娓道来,言辞笃定,靖南王也信了八分,想起王妃说何高志明天就回来了,打算亲自过府去慰问,也算安抚王妃。
“原来竟是这样。”靖南王喃喃道,怒意渐渐消减。
仔细想想,裴锦之的这个主意委实不错。
父王在世时就说过,今上此人多疑,心胸狭隘,对兵权在手的武将最为忌惮,更怕武将私下勾连,叮嘱他以后务必要谨言慎行,能不去京城则不去。
这次大皇子奉皇命来南境,见顾、裴两家闹得不快,想来皇帝就能放心了。
想着,靖南王原本绷紧的唇角也放松下来。
楚蓁默默地看着裴锦之线条分明的侧脸,想起那天在苍梧城的卓鼎酒楼,裴如绯跟她科普了军中的杖责之刑。
“军中和宫里都有一批行刑的老手,那是收放有度,百炼成钢,可以把分寸把握得极其精妙,伤势轻重,要疼几日,几日能痊愈……都是可以预估的。”
“像是有的受刑者看似皮开肉绽,其实无大碍,只是伤口瞧着吓人;有人皮肉完好,却是痛入骨髓;也有的人貌似受了些皮外擦伤,实则大伤筋骨,以后再也不能舞刀弄枪。”
“二哥,阿危哥,我说得对不对?”
当时,顾危与裴锦之的回应是对饮了一杯酒。
这两个人满腹坏水,动不动就杀人放火,与他们作对的人简直就等于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
楚蓁默默地为那位何副将掬了一把同情泪。
“九思,本王差点误会你了。”靖南王如今再看裴锦之,不由心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裴家的这一劫就是他们顾家的前车之鉴啊!
想着,靖南王露出亲热的笑容,“今天你们夫妇务必要留下一起用膳,本王给你们接风。”
这一次,不待裴锦之说话,顾危就帮他推了:“我师兄这一路舟车劳顿,还要安顿呢,明天再说吧。”
裴锦之笑道:“今天我与内人就不叨扰王爷了。”
两人没在靖南王府久留,一炷香后,就来到了王府隔壁的世子府——观颐堂。
自打老王爷过世后,世子顾危就移居到了自成一府的观颐堂,与王府这边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
偌大的观颐堂只有顾危一个主人,大部分的院落都空着,顾危大方地由着楚蓁、裴锦之他们随意挑选客居。
楚蓁挑了景致最好的沧浪阁,裴如绯就选了紧挨着沧浪阁的听竹轩。
屋子早就提前收拾好了,纤尘不染,样样不缺,还有观颐堂的一名管事妈妈专门来沧浪阁待命,听楚蓁使唤。
楚蓁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取下了戴在发髻上那支并蹄莲玉簪,食指在簪子上缓缓地摩挲了一遍,感受到指腹下凹凸的刻痕。
她慢慢地挪开了食指,簪体上以篆书刻着米粒大的两个字,之前她只认出了“九”字,现在,她知道第二个字是什么了。
“九思。”她低声念道。
恰在此时,由无数水晶串成的珠帘被人挑起,裴锦之缓步走了进来,温煦的目光投向了窗边的楚蓁,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四目相对。
她仿佛被按进一片澄清静谧的清泉之中,能把人沉湎其中,随着他走近,一股青年男子清冽皎洁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对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那支玉簪,问:“这簪子是你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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