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痛开口叫住她:“欲晚。”
云欲晚下意识地退避退后,躲在江应聿身后。
江应聿却觉得可笑又令人愠怒,护住云欲晚,转身看着温仰之:
“你还不能意识到吗,你跟过来又不解决问题,她是一直在忍气,一直忍到现在,你还不停在刺激她,你真的爱她吗?”
江应聿的身影逼近,满心都是不甘温仰之对云欲晚的不公,掷地有声:
“你之前只需要和她说一句我现在就娶你,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你偏偏让她这么煎熬,她这些日子每天都在极度高压的精神下强颜欢笑。”
不管周围的人怎么围着怎么讨论,江应聿都已经毫不在意了,只是从未有过的愤怒:
“一个喜欢了将近七年的人不愿意娶自己,把自己当成敝屣,你还什么都没告诉她,让她像一个小丑一样天天讨好你,明知道你们两个没有未来。”
江应聿越说越激动,面上的青筋都因为怒意而凸起:
“你是她曾经的精神支柱,每每她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想着你才能过来的,你让她的信仰破碎了!”
江应聿情绪激动得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哪怕温仰之比他稍高,也紧握不放:
“你离开这里,马上!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温仰之听见这些,知道这都是她的真实想法,不然江应聿不会那么轻易就能脱口而出,一定是她说过。
但温仰之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丝机会都没有了:“欲晚,婚前协议你看了吗?”
人群熙熙攘攘,或远或近围成一个大圈看着他们。
听到这句话,云欲晚终于转过身来。
她放进包里的时候其实看见了第一页。
她抓着江应聿另一只手臂,企图有些依靠不至于跌倒,她嘲笑声惨淡:
“两年,我等不起,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很讨厌你。”
一句话如落定的重锤,砸得温仰之血肉模糊。
她眼睛通红,脸也是愠怒的涨红:“我忍了这么久,给够你面子了,你欺负我也欺负够了吧,为什么只欺负我!”
她冲着温仰之丧失所有体面地吼:“你要脸面,就我不要,所有时候都要倒贴你你才甘心!”
温仰之不敢相信她只看见两年之期。
前面的所有条件,他给出的财产做出的承诺,
他愿意结婚。
他只是说两年内不考虑有孩子,不和她有利益上过多去牵扯,给她的都是固定资产,甚至因为暂时不给温氏股份,给的固定资产足够她挥霍无尽。
听得江应聿揪心,他紧紧揽着云欲晚的肩膀让她有些支撑,警告温仰之:“永远不要再接近她,你所谓的那些万全之策只会给她带来伤害。”
温仰之却胸腹欲碎地痛:“我除了你不会再爱别人。”
云欲晚的声量升高,她的发丝被风吹乱,因为眼泪而丝缕粘在脸上,她却没有心力去拨开:“省省吧!”
现在没有办法了,才勉强拿出这份协议来息事宁人,哄她回去。
这二者的区别,意味着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前者重后者轻。
她也没有那么无可替代。
她只希望她对她将来的爱人来说是无法取代的。
明明他可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把这份协议拿出来,让她这个当事人体体面面的。
她抱着江应聿的手臂,语气中是逃避与痛苦:“江应聿,我们走,我们马上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江应聿直接把云欲晚带走,她几乎是跑着,江应聿也跟着她跑,让她赶紧离开让她不舒服的地方。
温仰之站在那里,终于懂了她其实从出国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决定不会再和他有未来。
他做的这些原来都是徒劳。
云欲晚和江应聿一路跑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她低着头,终于开了口:“其实他一开始跟过来的时候,我还有奢望,我奢望他立马认错,说‘一直隐瞒我,是他不好,对不起我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然后说马上回去结婚。”
公园里有蝉在吱吱地叫,一如江应聿乱得紧绷的心,心率似乎都是不齐的。
云欲晚的声音素得像一枝被竖着切开的柳枝,里面的竖直纤维白板板的,惨淡着赴死:
“但他没有,只是跟着我,想用缓和的方式来哄我,好像说两句软话我就会自愿再放弃自尊和他回去。”
“意识到这个开始我就死心了,所以对他体面礼貌,也不求他的解释了,我知道他不会认真对待我和他的关系。”
江应聿心一松,握住她冰凉的手:“过去了,现在你已经不要他了,所有有关于他的烦恼,都不属于你了。”
云欲晚轻轻笑了,顶着一张发白的脸:“我知道,过去了。”
她转而道:“我们下一站去罗马吧。”
温仰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浑浑噩噩在异国街上走到了凌晨三四点才回去。
靠在走廊的墙上已经没有力气再站立,高大的身影靠着墙滑坐下来,一向讲究整洁的温仰之此刻只剩下颓丧,顾不得弄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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