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毫无波澜的来到了第五日。
昨夜,秦满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睡着的,只是睁开眼,就看到了满城的大雾。
拦车赶去了观音平湖,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不想迟到。
中途,他接到了严潇打来的电话,说是沉骸不见了,调了监控,发现沉骸是翻窗出去的。
接着严潇又说了让他小心之类的话,便去寻找沉骸的踪迹。
很快,钟雪燃也打来了电话,毕竟上一个尝试永久脱离挑战的人是阳,而阳已经死了。
至少明面上是死了。
而最后一个打来电话的,却是聂云真。
“小心。”
她言简意赅,没给秦满江回答的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这之后,就没人再打来什么电话了。
到了观音平湖区域,仿佛是知道他今天要来,百足建设的铁皮专门开了一个口,里面也根本没有工作人员。
秦满江扭头看了一眼斜上方藏在叶缝间的摄像头,是柏家的人?
看就看吧。
这一天,没人再来打扰秦满江,却又好像有无数双视线在明里暗里,各处盯着他。
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同时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凝固、着眼于观音平湖的——秦满江身上。
入夜,还有三分钟到十二点时,秦满江仰头看了一眼天空。
今夜无月,厚实的黑云仿佛随时都会垮塌下来。
真是奇怪……这么深的夜,这么暗的环境,竟然还能隐约看到天上的云彩。
即将开始游戏的秦满江,竟分出心思想到这样一件事。
观音平湖,观音村……
秦满江凝望着黑暗又平静的湖水。
随着时间一点点朝着十二点逼近,他眼里的湖面,也逐渐起了变化。
一个个气泡自黑暗冰冷的水底往上冒,像是下方有无数人在费力又绝望的喘息。
压抑又冰凉的气息从湖水里往岸上爬,很快就缠上了他周身。
湖水像被烧开了一样翻涌,巨大又晦暗的阴影从湖水底下往上冒。
秦满江的心脏上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股压抑,和厉鬼无关,却比那堪称生命威胁的恐怖更甚。
一尊巨大的,破损的观音凋塑,缓缓浮出水面。
“哗……”
水流重新砸落回湖面,沉默的,巨大的,诡异的破损观音头像伸到了秦满江眼前。
【观音平湖——开始。】
随着那股压抑一起,秦满江仿佛被卷入了时光的洪流,并逆流而上,昏昏沉沉地……前行了二十年。
————
二十年前。
观音村这个名字,听说一开始是取来镇灾用的。
一下大雨,山溪就发水,淹了水田里的秧苗一个村都没活路。
后来,村长想办法去请了一尊观音,把村子的名字也改成了观音村,好像还真有些作用,至少自观音凋像被请来后,山上再也不来大水了。
其实,按照乡下的说法,这种名字是不能取的,无论是取给人,还是取给村子,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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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名字太大了,命贱压不住。
对一个经常被水淹个大半的无名村落而言,这规矩没人懂,也不重要。
但这样的好运,只捱过了雨水泛滥的夏季,一入冬,恐怖的事情来了。
冰寒洞穿了大地,土地皲裂出大大小小的裂口。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毫无征兆,以往也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但今天的冬天,它的确发生了。
六十多岁的村长面庞黝黑,穿着破棉袄,双手揣在袖口,在村子里走来走去。
前几天下了大雨,昨晚雨才停,然后就出现了大降温。
这降温实在太厉害,把地都给冻裂了。
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村长发现大部分裂痕是从观音凋像下方延伸出来的。
面庞黝黑的老村长从怀里摸出一杆烟,烟杆乌黑发亮,伸出来的手背和这地面一样,有好几道裂口。
他赶紧巴巴地抽了两口。
等进了屋子,摘下棉布帽来,面对一屋子漆黑发亮的眼睛,老村长摇头道:“出不去咧,冷死人。”
屋里瞬间议论纷纷。
谁也没想到南方的冬天会这么难过。
和北方不同,南方没有储存粮食过冬的习惯,也放不住,很快就坏了。
可今年这个冬天却冷得出奇。
前几天刚入冬就一连下了好几场雨,像是要把夏季被躲过的水全泼回来一样。
一开始没人当回事,几场雨而已。
可慢慢的,事情不对了。
昨晚雨停后,也没见下雪,但气温却陡然下降。
出村的路就一条,有人扛着冻出去看,那路裂开了,断裂成五米宽的天堑,根本过不去。
村里瞬间和外界断了联系,吃穿用度还有,但不可能一直空耗着,这才央着村长,让给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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