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看着十分有耐心的崔渭,她几乎都要忘了,族姐曾提过想要将珠珠配给崔渭。
但她不愿意。
不是因为别的,她不放心将女儿嫁出顾家,她没法想象珠珠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到底过得好不好。
这两年珠珠的病情仿佛有了起色,经常让她有种错觉,也许珠珠能够好起来,到那时她会为珠珠招赘,有生之年能看到珠珠夫妇和顺,膝下有儿女承欢,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顾明珠没有去拿木蜻蜓,反而躲进了林夫人怀里。
崔渭举了半天,只好将木蜻蜓收起来。
顾明珠显然是被林太夫人吓到了。
林夫人见状颇为心疼地道:“我带珠珠去园子里玩一会儿。”
林太夫人也缓过气来,挣扎着安抚林夫人:“过一会儿就回来,是我被气昏了头,不该凶珠珠。”
林夫人点点头,拉着顾明珠的手向外走去。
刚走到园子里,顾明珠看着宝瞳:“糕,糕……”
林夫人吩咐宝瞳:“珠珠想吃糕,你去厨房里看看。”
宝瞳应了一声,小姐这是让她去遛眼睛,好久没来崔家了,说不定有什么新奇的事呢。
……
林太夫人又瞧了一眼她的长寿龟,龟脑袋滚到了门口好似正瞪着她看,林太夫人立即闭上了眼睛,当年老侯爷病重时她就频频做噩梦,总会梦到一只受伤的老虎趴在那里,她想要去救,结果那老虎张开嘴狠狠地咬向她,她觉得这梦是给了她预示,当年老侯爷没死,走的就是她了。
老侯爷走了之后,她的噩梦果然也跟着烟消云散,从此之后她就格外相信这些,虽然在京城被假道士骗了,可她的梦绝不会出错,现在她的长寿龟也被珠珠打碎,她是不是真的寿元将尽?她得另想法子保命才是。
林太夫人想到自己的陪嫁庄子,当年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太原府住时,她生了病就去那庄子上住两日,病情很快也就跟着好转,那是块风水宝地,崔家祖坟出事,俞妈妈被抓,她就想搬去庄子上,现在更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明日她就动身,一来去休养,二来也是将祯哥儿一军,除非祯哥儿去接她,否则她就不回来。
崔祯和崔渭从林太夫人屋子里出来径直去了书房,
崔祯坐下来半晌才道:“我们崔家可能出了家贼,母亲方才说周氏缠着她,你去问问这两天母亲是否睡不安稳,又有谁在院子里侍奉。”
崔渭应了一声:“不过许多人都被带去了衙门。”
“我会去衙门听审。”崔祯说着看向桌子上的公务,画舫上出了事之后,他就在书房里处置宣府的公务,魏元谌有备而来,知晓的情形显然比他要多,太原府的案子他插不上手了,既然如此,就要守住自己的事务不能出差错。
崔渭思量半晌才道:“大哥,你就准备这样听任那魏元谌摆布了?”
崔祯抬起眼睛:“我们来太原府是为了什么?”
崔渭道:“因为山西不稳常有贼匪出没,商贾被劫,怀远侯丢了战马,还有贼匪觊觎军粮,大哥想要查明此事,若是有贼匪成了气候,恐怕会起纷争,不如早些剿匪,如果放任不管,必然牵连到宣府。”
崔祯淡淡地道:“现在案子已经快要查清楚,等事情解决了,想必也就不会有盗匪,更不用担忧有人聚集闹事。”那天晚上他看得很清楚,心中大概有了思量,太原府要有大动静了,他有兵权在手,不宜涉足太深。
崔渭还想说些什么。
“去吧,”崔祯淡淡地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置。”
崔渭走了出去,崔祯揉了揉眉角,平日里母亲还好,只要家中有事她就会方寸大乱,内宅里不安稳,他在家中竟然觉得比在军中还要疲累。
太原府的案子,他错过了许多机会,先是周家送来的线索,然后又是聂忱、陆慎之,现在他能看清楚结果,那魏元谌必然早就料到,否则也就不会让陆慎之带着几个人四处去抓人。
他现在怀疑周家的线索,以及院子里出现的压胜,都是出自魏元谌的手。
看来是该让张氏好好整饬一下内宅了。
“来人,”崔祯吩咐下人,“让厨房做些小孩子喜欢的吃食给表小姐。”希望能安抚珠珠,此事过后他还得去拜访怀远侯,如果不是这位侯爷丢失战马,谁又知道太原府有人私自开铁山,而且到了这个地步。
姻亲这么多年,他竟然没有看透这位憨憨的姨夫。
……
京城里。
怀远侯刚在兵部尚书那里哭了一场,出门就打了三个喷嚏,最近他总会突然心惊肉跳,总有种被人突然窥探内心的感觉。
不会啊,他一个落魄勋贵,谁没事老惦记他?他身上的褶子也捏得很好,没有露馅的迹象。
大约是他多想了。
也不知道太原府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那位魏大人会不会已经将太原府搅和的风起云涌了?
希望夫人和珠珠能躲得远些。
思量完这些,怀远侯又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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